马车内部铺着粗糙的麻布，与外壁的华丽格格不入。刚坐稳，就有侍卫隔着车帘喊道：“此去仙宫路途遥远，每日只供两餐粗食清水，诸位姑娘暂且委屈，到了仙宫自有享不尽的荣华。”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马鞭挥动的声响，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石子路，颠簸得让人发晕。
辰十靠窗坐下，悄悄撩开车帘一角。车队正沿着草原边缘的小路前行，两侧是枯黄的野草，远处的敖包在雾中若隐若现，看不到半个行人。
阿桃凑过来，小声说：“赵姐姐，你看这马车这么华丽，仙宫肯定是个好地方。”旁边的姑娘们也跟着点头，眼中满是憧憬。只有辰十心里清楚，这华丽的马车外壳，不过是为了让姑娘们心甘情愿留在仙宫的障眼法。
果然，午时停靠歇息时，侍卫送来的“午餐”只有干巴的麦饼和浑浊的冷水。姑娘们咬着硌牙的麦饼，脸色渐渐沉下来，阿桃更是委屈地红了眼眶：“这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辰十正想安慰，忽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转头一看，晏无心不知何时绕到了马车旁，趁着其他侍卫不注意，飞快地塞给她一个油纸包，又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待侍卫走远，辰十打开油纸包，里面躺着两块温热的羊肉饼，还有一小壶清甜的马奶酒。她悄悄将饼分给阿桃和另外几个面色难看的姑娘，压低声音说：“许是路上物资紧缺，先垫垫肚子，别让他们看出我们不满。”
姑娘们接过饼，感激地看着她，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接下来的几日，车队日夜兼程。
白日里，晏无心总能借着“巡查”的名义，给辰十送来藏在袖中的点心：有时是酥脆的芝麻糖，有时是腌渍的酸果，偶尔还有一小块风干的牛肉；到了傍晚扎营，他又会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送来用羊皮囊装着的热水。
辰十看着他眼底越来越重的红血丝，心里又暖又急，却只能按捺住情绪，装作顺从的样子。
第五日夜里，车队停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上。侍卫们围着篝火喝酒谈笑，姑娘们被锁在马车里，只能借着月光看到远处的星星。辰十正望着窗外发呆，忽然听到车帘被轻轻掀开，晏无心的声音低低传来：“出来走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辰十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他悄悄溜下马车，躲到远处的敖包后。草原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抬头望去，漫天繁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银河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以前在关外的时候，我常一个人看星星。”晏无心坐在草地上，玄色衣袍被月光染成银白，“那时候总想着，等做完了想做的事，就找个一直能看到星星的地方定居，再也不管江湖事。”他转头看向辰十，眼中的魔气被星光冲淡，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辰十抱着膝盖，望着星空轻声道：“我想走遍神眷国，看看外面的世界。烟然阁的姐姐们说，江南的春天有大片的桃花，塞北的冬天能看到千里冰封……不过现在，我只想查清那些失踪的姑娘的下落，让巫族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