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就这样草草散场。
天牢是神眷国守卫最森严的牢狱,向来只关押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可它的位置却不在皇宫内,而是在城外的一处地宫。
此刻的天牢被浓重的阴郁笼罩。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铁栅栏后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将牢内遍体鳞伤的身影拉得扭曲。
赵彦晨被铁链锁在石柱上,原本与乐安相似的面容此刻布满血污,易容的痕迹在酷刑下渐渐显露,眉骨处的肤色与脸颊明显脱节,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一整晚的审讯,玄夜却一无所获,不管是李德芳还是赵彦晨,除了冷笑一个字都没有说。
乐安一早就匆匆赶来天牢。她身后,白纸和青竹低眉敛目紧紧跟着——自昨夜刺杀事件后,乐安便决意揭开所有谜团,特意请了青竹同来,借他的法术探寻真相。
“公主,牢内阴气重,您站远些。”白纸上前一步,将乐安护在身后,指尖悄然凝聚妖力,驱散空气中的腐臭气息。
玄夜随后而至,明黄常服外罩着件玄色披风,目光扫过牢内的赵彦晨,又落在乐安、白纸与青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昨夜相柳展露妖力时,他便察觉乐安身边的人皆非寻常,今日见白纸与青竹的姿态,更确定了心中猜测。
“打开牢门。”玄夜对狱卒吩咐道。铁锁“咔哒”作响,牢门缓缓推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味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彦晨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原本阴郁的眼神此刻满是警惕,见乐安进来,更是挣扎着想要起身,铁链摩擦石柱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是我的哥哥,对不对?”乐安走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你的易容术虽精妙,却瞒不过法术的探查。”她说着,对青竹递了个眼色。
青竹会意,上前一步,竹笛在指尖一转,淡绿色的妖力化作细丝,轻轻缠绕上赵彦晨的眉心——这是蛇族的“吐真术”,能强行剥离伪装的记忆,逼出真相。
赵彦晨浑身剧烈颤抖,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片刻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像提线木偶般开口:“我不是赵彦晨……我是李德芳养的死士……擅长易容……他让我假扮前朝公主的双胞胎哥哥,挑起矛盾,伺机刺杀皇上……”
“李德芳为何要让你假扮我的哥哥?”乐安追问,指尖攥得发白。
“他说……前朝公主最重血脉……若知道有亲人在世,定会动摇……更容易被利用……”死士的声音机械而冰冷,“我从五岁起就被他收养,学习易容术和杀人技巧……他还教我模仿你的神态举止……为的就是今日……”
青竹收回妖力,死士瞬间瘫软在地,眼神恢复清明,却对刚才的对话毫无记忆,只剩下满脸的恐惧。乐安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个被李德芳当作棋子的死士,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