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琦脸上的笑容更盛,语气却带着几分谦卑:“长公主说笑了,奴婢不过是替太后分忧。太后总念叨着皇上和公主的身子,夜里都睡不安稳。”
“是啊。哀家知道你刚登基,国事为重,可后宫总空着也不是办法。前几日顾相家的倾城姑娘来请安,瞧着是个体面人,还给哀家绣了幅《松鹤延年图》,一手苏绣很是惊艳。可见是个有心的。不如……”
“母后。”玄夜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儿臣如今精力都在新政上,婚事真的没有时间考虑。”
绿琦像是听不懂玄夜的拒绝一样,柔声劝道:“太后也是为皇上着想。自从长公主及笄搬入公主府后,皇上平日的笑容都少了很多,若是成了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孙太后闻言点头,拉着玄夜的手轻轻拍了拍,指尖的薄茧蹭过他的手背:“绿琦说得在理。你就听哀家一句,选个皇后,哪怕先纳几位妃嫔也好啊,这后宫也能热闹点。”她的声音带着恳求,全然没有太后的威严,倒像个普通的母亲在催儿婚娶。
乐安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在绿琦身上打了个转。这宫女如今越发放肆了,玄夜面前也敢多嘴。而且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后宫之事的掌控欲,连孙太后的心思都被她不动声色地引着走。
“太后别急。”乐安放下茶杯,语气轻快,“皇上心里自有打算。况且选后不仅是后宫的事,还牵扯到前朝的安稳。皇后不仅需德才兼备,还要有容人之量和管理能力。更何况,总得玄夜自己瞧着喜欢才好。”
玄夜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小姑姑说得是。婚姻大事,容儿臣再仔细斟酌。”
绿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给孙太后盛了碗汤:“太后尝尝这个,是用您前日说的羊乳炖的,温胃。”她巧妙地将话题岔开,眼底却掠过一丝算计——看来,得想办法让顾小姐多在皇上面前露露面才行。
孙太后没察觉这些暗流,只念叨着:“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哀家也不懂朝堂的事,就盼着玄夜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晚膳在这样绵软的催促与暗藏的机锋中结束。玄夜起身告辞时,乐安落后半步,轻声道:“绿琦的手,伸得太长了。”
玄夜脚步未停,声音冷了几分:“母后心软,总得有人替她看着。先盯着她,若是对母后不利,定斩不饶。”
凤梧宫内,孙太后看着满桌剩菜,忽然对绿琦道:“明日把那匹云锦给倾城丫头送去吧,就说是哀家赏的。”
绿琦眼中精光一闪,屈膝应道:“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