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朱门缓缓合上,将满朝文武的议论声隔绝在身后。裴衡刚走出宫门,就被祖父裴长明一把攥住了手腕。裴长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发一言地将他往马车里拽。
“祖父!”裴衡挣扎了两下,终究还是顺从地跟着走。他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的举动,定然会引来轩然大波。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右相府,裴长明将朝笏重重摔在案上,上好的紫檀木桌面震得嗡嗡作响。
“裴衡!你可知罪?”
“孙儿不知。”裴衡挺直脊背,“乐安长公主身处危局,孙儿求娶之心,天地可鉴。”
“鉴个屁!”裴长明气得胡须发抖,“你当皇上看不出你的心思?在朝堂上公开求娶,你是想把皇上架在火上烤吗?”
他绕着裴衡踱了两圈,语气稍缓:“我并非不同意你娶她。乐安长公主姿容绝佳,聪慧知礼,与你也算青梅竹马,联姻对我裴家百利无害。可你选的时机太差了!”
“祖父的意思是……”
“达瓦人虎视眈眈,皇上正属意和亲,你这时候跳出来,不是逼着皇上做选择吗?”裴长明敲了敲他的额头,“皇上对长公主本就又爱又怕,你这般急切,只会让他更加忌惮。”
裴衡低头沉默。他何尝不知其中关节,只是听到和亲二字,便如芒在背,哪里还顾得上权衡利弊。
“起来吧。”裴长明叹了口气,“此事急不得,需择个良机。眼下,先稳住达瓦人再说。”他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皇上那边我去劝说,乐安长公主,绝不能落入外族人之手。”
裴衡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坚定:“孙儿明白。”
与此同时,太医院的小院里,宁玉正将缝合术的图谱仔细叠好,放进随身的木箱。他将一纸药方递给随从:“按这个抓药,多备些消炎的药材。还有每隔半个月,就送一瓶批把露去长公主府。”
“是,公子。公子今日就要出发吗?”
“嗯,早一日到西北传授技艺,就能早一天救人……也能早些回来。”宁玉背起木箱,白衣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而将军府的演武场上,晏无暇正挥刀劈砍着木桩。汗水浸透了他的短打,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贲张有力。“少爷,亲兵都已备好,何时出发?”
“现在就走!”晏无暇收刀入鞘,将玄夜暗中送来的密信塞进怀里。信上只有四个字:“绕路缓归。”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让达瓦人看看,我神眷国的铁骑,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