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黏着他的宇宙(1 / 2)

实验室的合金门无声滑开,涌入一阵带着能量管道特有嗡鸣的微风,吹得控制台前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艾雪的脸颊,有些痒。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视线却像被无形的磁力牵引着,分毫不差地落回身旁的艾克身上。

他正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在悬浮于半空的全息星图上快速点触、划动,指尖带起细微的流光。星图上代表快乐星球防御网络“星穹之盾”的复杂能量流线,随着他的操作,正进行着极其精密的参数调整,那些交织缠绕的光线编织出一张无形却坚固的网。艾克专注的侧脸线条清晰而冷静,薄唇微抿,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艾雪的目光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微蹙的眉心和下颌利落的线条,心底深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又酸又软,随即涌上一股强烈得近乎焦渴的依赖。

这种黏人的冲动,像悄然滋生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已将她紧紧缠绕。她说不清具体从哪一天开始,或许是某个艾克因紧急防御协议调试彻夜未归的清晨?又或是更早,早到那些属于徐妙云的、关于战火与分离的古老记忆碎片,在灵魂深处重新变得清晰?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离开视线哪怕一秒。此刻,仅仅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身影,感受着他工作时沉稳的气息,胸腔里那份没着没落的心慌才能被暂时压下去。

“艾雪,”艾克的声音响起,平稳温和,并未回头,“把第7号能量节点的冗余缓冲值调低0.3%,试试看能否缓解d3区的微震荡。”

“啊?哦,好的!”艾雪猛地回神,脸颊微微发烫,为自己的走神感到一丝羞愧。她迅速收敛心神,纤长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的控制光屏上快速操作起来。指尖划过微凉的触控区,调出相应的控制模块,精准地输入指令。数据流在她眼底无声流淌,那份属于首席科学家助手的专业素养瞬间归位,动作精准而高效。

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当她完成指令,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艾克时,那份安心感如同潮水般温柔地回流。他还在那里,专注地凝视着星图,仿佛一座沉静的山岳。艾雪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座椅,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椅子滑轮在光滑的合成材料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几乎微不可闻。她微微侧身,肩膀几乎要贴上艾克结实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实验室工作服,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温热。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又略带一点金属气息的独特味道,那是属于艾克的味道,是她的定心丸。心口那份无形的焦灼,似乎真的被这熟悉的气息抚平了些许。

“咕噜噜——哇!”

一阵欢快的、带着电子颤音的童声和学步车滚轮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专注氛围。一只小小的、胖乎乎的手猛地拍在艾雪座椅的扶手上,吓了她一跳。

“星星!”冰柠檬带着笑意的轻斥紧随其后。她快步走过来,动作熟练地扶住了正试图从一辆浅蓝色学步车里探出大半个身子、目标是艾雪座椅上那只毛绒小熊猫挂件的女儿多星。多星才十一个月大,穿着印满小星星的连体衣,小脸粉嘟嘟的,眼睛像剔透的琉璃,此刻正咧开只有几颗乳牙的小嘴,冲着艾雪“咯咯”笑,小手指还执着地指向她腰间挂着的小圆圆挂件。

“阿姨…熊…”小家伙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

“是多星想要阿姨的小圆圆吗?”艾雪的心瞬间被这纯真的笑容融化,方才的紧张和依恋被冲淡了许多。她眉眼弯起,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自然地伸手解下那个小小的、戴着粉色蝴蝶结的熊猫挂件,递到多星努力伸过来的小手里。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艾克垂在身侧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又是一颤,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才迅速收回。

另一辆明黄色学步车也“啪嗒啪嗒”地冲了过来,精准地停在艾克脚边。多辰,多星的龙凤胎弟弟,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里面,小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造型简洁的金属小齿轮模型——那是多面体随手给他玩的零件。小家伙仰着酷似多面体的小脸,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艾克面前流动着瑰丽光芒的星图,小嘴微微张着,一副被迷住了的模样。

“辰辰也来啦?在看叔叔的星星吗?”艾克的声音里也染上了罕见的柔和,他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微微俯身,揉了揉多辰柔软细密的黑发。小家伙立刻发出“咯咯”的笑声,小脑袋在艾克掌心蹭了蹭。

冰柠檬看着这一幕,脸上是满足的疲惫和笑意,她身后跟着一个造型圆润、外壳泛着柔和珍珠白的桶形机器人,正是育儿机器人“星宝”。星宝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蓝光,两条灵活的机械臂正稳稳地端着一个恒温奶瓶。

“这两个小家伙,刚睡醒就闹着要找‘艾克叔叔的星星’和‘艾雪阿姨的小熊’,拦都拦不住。”冰柠檬无奈地笑着,接过星宝递来的奶瓶,熟练地试了试温度,递给正抓着艾雪给的小圆圆玩得起劲的多星。多星立刻把软软的熊猫塞进嘴里啃起来。

“这说明我们有魅力嘛,大嫂。”艾雪笑着打趣,目光却又不自觉地飘回艾克身上。他正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悬浮星图上一颗缓缓旋转的虚拟星球上,指尖带起一圈细微的能量涟漪。那专注的侧影,让她移不开眼。

“魅力?”多面体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旁边的工作岛传来。他面前的巨大光屏上瀑布般流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流,那是构建星球攻击系统“裂星矛”的基石。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头也不抬地揶揄道:“我只看到某人像块超强黏胶,恨不得把自己焊在艾克身上。艾雪,你最近是掉进蜜罐里爬不出来了?还是我们艾克身上装了磁铁?”他说话间,一行行闪烁着冷光的攻击性指令代码如溪流般顺畅地生成、编译。

艾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浆果。她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我哪有”三个字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因为就在多面体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滑落下来,极其自然地环住了艾克精瘦的腰身,脸颊甚至轻轻贴在了他挺括的背脊上。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和微微起伏的呼吸节奏。这个动作是如此熟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多面体!”冰柠檬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敲你的代码,别瞎说。”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也看向了艾雪环抱艾克的手臂。

艾克的身体在艾雪环抱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敲击虚拟键盘的手指停顿了半秒。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试图挣脱的动作,反而像是确认了她的存在般,原本因专注而略显紧绷的背脊线条,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点点弧度。他继续着手上的操作,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情绪:“多面体,d7区能量耦合点有新数据反馈,波动有点异常,你那边‘裂星矛’的指向性干扰参数可能需要微调。”

“收到,马上看。”多面体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锐利地扫向自己光屏上的数据流,手指再次飞速舞动起来。冰柠檬也把注意力转回到两个孩子身上,轻声哄着。

艾雪紧紧抱着艾克,脸颊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那份令人心安的坚实。她能听到他胸腔里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沉稳的鼓点,奇异地驱散着她心底深处那不知名的、如影随形的惶恐。她闭上眼睛,深深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沙漠旅人渴饮甘泉。多面体的调侃和冰柠檬的目光带来的那点羞窘,在这份巨大的依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实验室中央区域的能量核心监控台发出了一阵规律而急促的“滴滴”声,橙黄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闪烁。

“警告!警告!核心冷却循环回路c段,压力阈值临近上限!重复,压力阈值临近上限!”实验室的智能中枢系统发出清晰但冷静的合成女声。

“c段?”艾克眉头瞬间锁紧,目光如电般射向中央监控大屏。艾雪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

“我去处理!”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声响起。笨笨,那个外表如同阳光俊朗少年、穿着蓝色工装连体服的机器人,动作敏捷得像只猎豹,从维护通道口一跃而出,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永远无忧无虑的笑容,朝着核心区跑去。“肯定是老毛病,上次那个应力点又调皮了!交给我,艾克!”

几乎在笨笨冲出去的同时,另一个身影如同精准的标尺般移动到了笨笨原本负责的辅助监控台前。聪聪,那个有着柔顺黑色短发、面容清丽却表情一丝不苟的少女型机器人,动作流畅而迅捷地接替了笨笨的位置。她纤细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击如飞,调出核心冷却系统的详细数据流,声音冷静得像冰晶碰撞:“艾克,数据显示c段第7号次级管道应力传感器读数异常飙升,初步判定为机械疲劳导致的应力集中点金属疲劳加剧。笨笨,注意安全阀联动装置状态,该点失效概率已上升至11.7%。”

“安啦聪聪!我闭着眼睛都能搞定它!”笨笨的声音从维护通道深处传来,带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显得信心满满。

“闭眼操作违反安全规程第3章第17条,笨笨。建议你立刻停止危险发言并专注于当前任务。”聪聪头也不抬,语气平板地回应,目光紧锁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

艾克迅速调出核心冷却系统的三维结构图,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放大、旋转,锁定到c段第7号管道的位置。图像上,代表应力过载的区域正呈现出刺目的深红色。“多面体,暂时接管‘星穹之盾’主控,优先级下调15%。艾雪,调取过去72小时该节点的所有压力波动记录和维修日志。”

“明白!”艾雪立刻应道。环抱着艾克的手臂终于松开,指尖离开他腰际温暖的衣料时,竟带起一丝微弱的、近乎不舍的凉意。她强行压下心头瞬间涌上的空落感,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控制光屏上。十指翻飞,调取日志、筛选数据、建立分析模型,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她的专业素养在这一刻展露无遗,那份因依赖而产生的脆弱仿佛被瞬间收起,只剩下高效与冷静。

“数据调取完毕,模型建立中。”艾雪语速清晰,“过去三次维修记录显示,该应力点金属疲劳指数每次维护后仅下降5%,远低于预期。初步判断,是管道内部冷却液长期湍流冲击造成的微观损伤累积,现有维护方案无法根除。”

艾克凝视着艾雪共享过来的分析结果和模型预测,眼神锐利如鹰隼,快速思考着。“聪聪,计算启用备用冷却回路b-7分流30%负荷的可行性方案,同时评估对主系统效率的影响。”

“计算中……”聪聪的瞳孔深处闪烁着高速流动的数据流,“方案可行。预计效率损失4.2%,在安全冗余范围内。备用回路b-7状态良好,切换指令已准备就绪,等待授权。”

“授权执行。”艾克果断下令。

“指令收到,执行中。”聪聪的手指精准落下。

大屏幕上,代表核心冷却回路能量流线的光带开始发生复杂的重新路由。深红色的警报区域逐渐褪色,转为代表安全的浅绿。急促的“滴滴”声也随之平息,橙黄的警示灯停止了旋转。

“搞定!”笨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小得意。他从维护通道钻出来,脸上蹭了一道机油污痕,手里拿着一个替换下来的小零件,“瞧,就是这个小家伙扛不住了!换上新的,再给它加固一下,保证乖乖的!”他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零件。

“任务完成时间比标准流程慢1分47秒,笨笨。并且,你未按规定佩戴防护手套接触了高温部件。”聪聪面无表情地陈述,调出笨笨操作过程的监控影像,“安全分扣0.5。”

“喂!聪聪!我这不是为了快点解决问题嘛!而且我皮糙肉厚不怕烫!”笨笨立刻垮下脸,凑到聪聪身边,试图用肩膀撞她一下,却被聪聪轻巧地侧身避开。

“机器人仿生表皮同样具有热损伤阈值。安全规程的存在是为了最大限度规避风险,而非挑战风险。你的逻辑模块需要深度自检。”聪聪的声音毫无波澜,开始整理操作记录。

“哎呀,你这个小古板……”

艾克的目光扫过还在斗嘴的两个机器人,确认大屏幕上所有指标都已恢复稳定绿色,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处理得不错,笨笨。下次注意安全规范。”他先肯定了笨笨的行动力,又看向聪聪,“数据记录和分析很及时,聪聪。”他转向多面体和冰柠檬,“警报解除,系统恢复稳定。”

多面体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他面前瀑布般流淌的攻击系统代码中。冰柠檬也松了口气,继续轻声哼着歌,哄着开始揉眼睛、显然有些困倦的双胞胎。星宝无声地滑行过去,机械臂轻柔地调整着多星和多辰学步车上的支撑角度,让他们坐得更舒服些。

危机解除,实验室里紧绷的空气瞬间舒缓下来。艾雪紧绷的肩线也随之放松,但几乎是同时,那份对艾克的强烈依恋感又如同退潮后更加汹涌的回流,猛地攫住了她。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过身,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艾克的身影。

他正站在她斜后方的分析台前,背对着她,微微俯身,专注地审视着刚刚警报事件中记录下来的核心数据波形图。宽肩窄腰的背影,在柔和的顶灯下投下一道沉稳的剪影。

艾雪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慌悄然弥漫。她站起身,脚步有些急切地走过去。走到艾克刚才坐过的椅子旁时,她的脚步顿住了。椅子上搭着他脱下来的那件深灰色的实验室外套。艾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那件带着他体温和熟悉气息的外套抓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柔软的布料贴着她的脸颊,鼻尖萦绕着独属于艾克的、清爽又带着一丝金属和能量场味道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那份因他短暂离开视线而升起的心悸才被强行压了下去。她抱着他的外套,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锁定在那个挺拔的背影上。

艾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或者仅仅是感应到了她的靠近。他直起身,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艾雪脸上,也扫过她怀里紧抱着的、属于自己的外套。他的眼神里没有询问,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沉静,如同深潭包容了投入的石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微微颔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在。”

艾雪的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外套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更多的安全感。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控制台上的数据流,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艾克。看着他重新专注于波形图,看着他时而蹙眉思考,时而快速调取对比数据,那份专注的神情,让她心底那份隐秘的依恋如同藤蔓般无声滋长。

艾克的目光落在全息波形图上一条细微的异常凸起上,眉头微锁。他端起放在控制台边缘的咖啡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烘焙香气。

这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来,艾雪正低头假装整理数据,那股浓烈的咖啡气息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瞬间,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反胃感猛地从胃部直冲喉咙!她脸色“唰”地一白,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捂住了嘴,身体僵硬,胃里翻江倒海。

“警告!检测到艾雪生命体征异常波动!”几乎是同时,站在不远处的聪聪猛地抬起头,她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瞬间锁定了艾雪的方向。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响起,“心率加速37%,血压波动异常!体表温度上升0.8摄氏度!初步判定为急性应激反应或未知毒素摄入可能!请求立即启动医疗扫描协议!”

“什么?”正蹲在地上研究替换零件的笨笨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脸上的笑容被紧张取代,“艾雪你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

多面体和冰柠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同时看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和紧张。冰柠檬甚至下意识地将多星的学步车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艾雪捂着嘴,那股强烈的恶心感还在冲击着喉咙,她无法说话,只能勉强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慌乱和无助,越过众人,直接投向艾克。

艾克在她捂嘴的瞬间就已经放下了咖啡杯,一个箭步跨到了她的身边。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他一手轻轻扶住艾雪微微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自然地覆上她捂着嘴的手背,掌心传来的温热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他没有看聪聪,目光沉静地落在艾雪有些发白的脸上,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聪聪,解除警报。非病理状态,初步判定为近期高强度工作累积的神经性胃肠反应。艾雪,”他低头,声音更轻,只让她一个人听见,“看着我,深呼吸。慢慢吸气…对…再缓缓呼出来…把那股气排出去…”

他的指令清晰而温和,像带着魔力。艾雪慌乱的心跳在他的话语和掌心的温度下,奇迹般地开始平复。她依言,努力地、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那股强烈的恶心感随着几次深长的呼吸,如同退潮般,真的慢慢平息了下去,只剩下胃部一点隐约的不适。

“体表温度开始回落…心率下降至基准线…”聪聪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警报声已经停止,她眼中的高速数据流也恢复了常态,只是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神经性胃肠反应?此症状与当前环境压力系数关联度低于10%,逻辑分析存在冲突。建议进行更深入的生理扫描以排除…”

“暂时不需要,聪聪。记录本次体征波动,归类为偶发应激反应。”艾克打断了聪聪的分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扶着艾雪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让她靠着自己站稳,同时不着痕迹地挡开了聪聪可能投来的扫描视线。“笨笨,去储藏室取一瓶纯净能量水来。”

“哦!好的!”笨笨立刻应声,转身就跑。

“真的没事了?”冰柠檬快步走过来,担忧地看着艾雪还有些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艾克,“要不要去医疗中心看看?”

“没事了,柠檬姐,”艾雪终于能开口,声音还有些虚软,但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她靠在艾克身上,感受着他手臂支撑的力量,那份安心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