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实验室连接外部平台的气密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沉重的合金门板扭曲变形,警报灯疯狂闪烁!
一道身影裹挟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和狂暴未散的空间能量波动,如同失控的炮弹般冲了进来!
是艾克!
他身上的深蓝色工装多处撕裂,沾满了油污和暗红的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飞行器内部管道破裂溅射的)。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血滴,砸在实验室冰冷洁净的地板上。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赤红得如同滴血,燃烧着疯狂和毁灭一切的焦急,在冲进来的瞬间,就死死锁定了悬浮椅上那个蜷缩的、了无生息的身影!
“艾雪——!!!”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实验室!
艾克的目光如同烧红的探针,瞬间刺穿实验室冰冷的空气,死死钉在悬浮椅上的艾雪身上。那一眼,如同将他整个人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四肢百骸瞬间冻结!
她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殆尽的蝶,蜷缩在那里,无声无息。曾经莹润的脸颊此刻是死灰般的惨白,唇瓣失去了所有颜色,微微张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艰难。暗红的血,刺目地浸透了她身下浅色的坐垫布料,还在极其缓慢地向外洇染,勾勒出令人窒息的轮廓。她发间那圈永生花环,淡紫色的小花黯淡无光,如同蒙上了死亡的尘埃。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艾克的心脏,狠狠捏紧!他感觉不到自己额角流下的温热血液,感觉不到飞行器强行穿越风暴带来的浑身剧痛,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攫住,只剩下灭顶的恐慌和几乎将他撕裂的自责。
“艾雪!”那声嘶吼破碎不堪,带着血腥味。艾克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狂暴的气流和浓烈的焦糊血腥味,瞬间扑到了悬浮椅边!速度之快,让旁边的冰柠檬和多面体只觉得眼前一花。
“艾克?!你怎么……”多面体震惊的声音被艾克完全无视。
“让开!”艾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狂暴的命令。他一把推开悬浮椅自带的恒温光束发生器,那微弱的热源在他看来如同隔靴搔痒。他单膝重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金属膝盖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浑然不觉。
他的双手,带着剧烈颤抖,伸向艾雪。指尖在触碰到她冰冷手臂的瞬间,那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那温度……比宇宙深寒更甚!像一块在冰原上冻了万年的石头!
“艾雪……艾雪!看着我!我回来了!睁开眼睛看看我!”艾克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哀求。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艾雪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黏腻而冰凉,那是她痛苦挣扎时渗出的冷汗。他试图用手心的温度去暖她,但那份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热量。
艾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沉重的眼睑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乌黑眼眸,此刻黯淡得如同熄灭的灰烬,蒙着一层濒死的水雾。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落在艾克沾满血污和焦痕、写满疯狂与绝望的脸上。
“……艾……克……”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她干裂苍白的唇间飘出,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她的嘴角似乎想努力向上牵动一下,想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但那细微的动作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换来身体一阵更剧烈的、无声的痉挛。一滴冰冷的泪,终于挣脱了沉重的睫毛,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滑落,砸在艾克颤抖的手背上,烫得他灵魂都在灼痛。
“我在!我在这里!别怕!别怕!”艾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紧紧抵住艾雪冰冷的额头,试图传递那微不足道的温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生命的火焰正在这彻骨的寒冷中急速微弱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多面体!数据!”艾克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熔岩球,射向主控台前的多面体。那眼神不再是恳求,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命令。
多面体被那眼神慑住,瞬间回神,手指在光屏上快如闪电。“数据接收完毕!分析完成!排斥源锁定!是外源性高热能量!她需要的是你!艾克!只有你的生物热能场能穿透那层暗能量屏障!”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最后时刻的决绝,“立刻带她回生活区!物理接触!最大面积!快!”
“笨笨!准备医疗急救包!最高规格!”艾克吼出的命令如同炸雷,同时双臂猛地发力,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将悬浮椅上那冰冷、轻飘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决地横抱了起来!艾雪的头无力地靠在他染血的肩窝,冰冷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的皮肤。
“是!老大!”笨笨庞大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轰隆隆地冲向医疗储备区。
“聪聪!维持生命体征最低保障!清理通道!”艾克抱着艾雪,大步流星地冲向实验室通往生活区的内部通道门,脚步沉重而迅疾,每一步都踏在生死时速的边缘。
“指令执行!”聪聪的紫色镜片锁定艾克和艾雪的身影,通道门无声滑开,沿途的障碍物被无形的力场瞬间推开。
冰柠檬看着艾克抱着艾雪冲入通道的背影,那染血的工装,那决绝的姿态,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她用力擦掉,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多面体!这里交给你!我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她转身冲向生活区另一侧。
艾克抱着艾雪,穿过冰冷的金属通道。怀中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冷得像一块亘古寒冰。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每一次微弱而冰冷的呼吸都像刀子刮过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带来的生理性痉挛。暗红的血迹,透过她薄薄的居家裤,印在他深蓝色工装的前襟上,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如同滚烫的烙印,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坚持住,艾雪,再坚持一下……”他不断地低语,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通道柔和的顶光打在他脸上,额角那道凝固的血痕和未干的血迹显得格外狰狞,与他眼中那近乎偏执的疯狂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对比。
生活区的门无声滑开。这里不再是实验室的冰冷银灰,墙壁是柔和的暖黄色,家具线条流畅舒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艾雪常用的那种清甜花香剂的味道。艾克抱着艾雪,径直冲进属于他们的卧室。
卧室里很温暖,恒温系统尽职地工作着。但艾克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怀中艾雪那源源不断散发的寒气,仿佛将他也拖入了冰窟。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艾雪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似乎因为细微的震动而引发了更深的痛苦。她蜷缩得更紧,牙齿咯咯作响,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了更深的印痕,冷汗浸湿了额发,一缕缕贴在冰凉的皮肤上。那暗红的血迹在她浅色的睡裤上蔓延开,触目惊心。
艾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作快如闪电。
“笨笨!急救包!”他吼道。
“来了来了!”笨笨庞大的身躯挤在门口,巨大的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银色的、印着红色十字的医疗箱递了进来,里面是最高规格的止痛舒缓剂、能量补充液和生理清洁用品。
艾克一把抓过医疗箱,看也不看就放在床头柜上。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艾雪被冷汗和血迹浸透的身上。
“艾雪……”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无奈,让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吞进肚子里。然后,他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仿佛这只手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当他的手指轻轻落在艾雪居家服上衣的领口时,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被冷汗浸透的布料,那触感让他的指尖又是一颤。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与内心的挣扎做最后的抗争。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小心翼翼地、用最轻柔的力道,解开了那些小小的纽扣。
一颗、两颗……随着纽扣的解开,艾雪苍白而冰冷的肌肤逐渐暴露在温暖的空气中。她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而模糊的呻吟,那声音就像受伤小兽的哀鸣,刺痛了艾克的心。
“别怕……是我……”艾克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嘶哑得让人揪心。他的动作虽然加快了,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轻柔,仿佛生怕会惊醒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孩。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湿透的上衣从她冰冷的手臂下缓缓褪去,露出了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然而,这美丽的肌肤此刻却被一层薄薄的寒霜所覆盖,显得异常苍白。
接着,艾克的目光落在了她那沾满血迹的睡裤上。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将睡裤褪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痛苦和怜惜。
当最后一件遮蔽物褪去,艾雪那苍白得近乎透明、因寒冷和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完全呈现在艾克眼前时,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痛苦和怜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那瘦削单薄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她的小腹处因为剧烈的痉挛而微微隆起,随着每一次无声的抽搐而起伏,让人看了心如刀绞。
而那刺目的血迹,沾染在她大腿内侧和床单上,如同一朵朵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凄美而绝望,让人不忍直视。
艾克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杂念,有的只是那深不见底的心痛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艾雪身上,仿佛她就是他世界的全部。
他迅速而果断地打开医疗箱,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箱子里的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他轻易地就找到了所需的消毒湿巾和温热的生理清洁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