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却又透着一种奇妙的、平等的意味!如同同辈间的惺惺相惜,又像是弟弟妹妹对值得信赖的兄长的敬重!
梦境中的光线很暗,依旧看不清那两人的面容,如同笼罩在无法穿透的浓雾之中。
但他们的衣着轮廓!在此刻却如同被舞台的聚光灯照亮般,清晰得令人窒息!
男子:一身深靛青色的、质地厚重、光泽内敛的圆领袍!袍身宽大,线条流畅,隐约可见繁复的暗纹!腰间束着一条样式古朴、透着沉稳力量的革带!那形制、那颜色、那质感…与此刻光屏中艾克身上所穿的曳撒圆领袍,以及最初那条冰冷的革带,分毫不差!
女子:上身是一件纯净温婉的牙白色竖领对襟袄!衣料光泽柔和,领口缀着精巧的扣饰(梦境中扣饰模糊,但感觉与艾雪衣领的珍珠扣神似)!下身是一条华贵深沉的、仿佛沉淀了岁月的石榴红色长裙(裙摆样式在梦境中不如马面裙清晰,但那浓郁的红与织金的流光感却如出一辙)!最显眼的是,她发髻之上,并非珠翠环绕,而是戴着一个由藤蔓与粉白花朵编织而成的花环!花环的样式…与艾雪发间那个改良版的花环,在形态和感觉上,惊人地吻合!同样散发着一种柔和而梦幻的微光!
梦境中,那对看不清面容的男女,就这样穿着与此刻艾克艾雪几乎无二的服饰,对着多面体和冰柠檬的方向,行着那平等又充满敬意的拜见礼!他们的姿态从容而优雅,动作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礼仪修养。虽然看不清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传递过来的那份真挚的尊重与信赖,如同涓涓暖流,却又在此刻带来了毁灭性的认知冲击!
“是他们…是梦里…向我们行礼的那两个人!”冰柠檬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哭腔,她指着光屏中定格的行礼画面,又指向自己脑海中的幻影,“衣服…衣服一样!动作…动作一样!那个花环…还有…还有感觉!一模一样!可是…可是他们…他们穿着艾克艾雪的衣服?!”
多面体挣扎着从翻倒的椅子和散落的仪器中爬起来,也顾不上扶正歪斜的眼镜,他一手死死按住剧痛欲裂、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撑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地盯着光屏中艾克和艾雪行礼的定格画面,又猛地闭上眼,脑海中那梦境碎片与现实画面疯狂重叠、碰撞!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多面体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世界观崩塌的恐慌,“服饰吻合度…99.9%!行礼动作同步率…100%!梦境碎片触发强度…史无前例!”他猛地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血丝和混乱,“艾克和艾雪…他们在舞台上…穿着和梦里向我们行礼之人完全一样的衣服…行了完全一样的礼?!这…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无比荒诞却又无法抗拒的推论,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梦里那对看不清面容、向他们行礼的男女…难道就是穿着这身明代华服的…艾克和艾雪的…前世?!而他们行礼的对象…是…是我们?!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完全颠覆了他作为快乐星球顶尖科学家的一切认知!生命形态、灵魂轮回、时空穿越、高维投影…无数混乱的理论在他脑海中疯狂交战,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毁了!
“多…多面体!”冰柠檬也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摔脏的裙子和疼痛,跌跌撞撞地跑到多面体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实验袍的袖子,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茫然,“我…我好害怕!那个梦…那个梦是真的?艾克艾雪…他们…他们真的是…是梦里的人?他们…他们在向我们行礼?可是…可是为什么看不清脸?为什么是我们?”
多面体感受到冰柠檬的恐惧,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尽管依旧带着明显的颤抖:“冰柠檬…听着!冷静!冷静下来!”他反手用力握住冰柠檬冰凉的小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研究员被刚才的巨响吸引过来。
“刚才看到的…无论是光屏里的,还是…我们脑子里闪过的…”多面体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老顽童爷爷!任何人都不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种近乎恐惧的慎重。
“为…为什么?”冰柠檬依旧在发抖,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这不是很重要吗?艾克艾雪他们…”
“就是因为它太重要了!重要到…可能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甚至…可能超出快乐星球的应对能力!”多面体打断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艾克和艾雪的身份…他们之间的羁绊…还有那个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我们完全未知的巨大秘密!在弄清楚之前,任何泄露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对他们…甚至对我们快乐星球!”
他指了指光屏中依旧在回放的舞台画面,定格在艾克艾雪行礼的瞬间:“你看,在舞台上,他们行这个礼,对象是观众,是评委,是地球人。没人知道这个礼真正的含义…也没人知道它触发了什么。”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我们…是唯一接收到‘回响’的人。这个秘密…必须暂时封存!由我们两个…私下观察!深入研究!”
冰柠檬看着多面体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听着他话语中的沉重,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数疑问,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嗯…我…我知道了!我不说!谁也不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她的小手更紧地攥住了多面体的袖子。
多面体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松开冰柠檬的手,扶正了歪斜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只是深处依旧残留着巨大的震撼和困惑。他走到操作台前,手指在光屏上飞快地点动,调出了刚才艾克艾雪行礼瞬间的所有监控数据——能量波动、情感频谱、空间涟漪记录…以及他自己和冰柠檬的生理参数峰值(刚才的摔倒触发了警报)。
“启动最高加密协议!代号:‘星尘回响’!”多面体的声音冰冷而果断,“所有相关数据、影像记录、生理参数异常记录…全部转入独立加密数据库!访问权限:仅限多面体、冰柠檬!物理隔离!切断所有外部网络连接!”
光屏上闪烁起红色的加密符文,数据流被迅速转移封存。
“冰柠檬,”多面体转过身,看着依旧心有余悸的冰柠檬,语气稍微缓和,“整理现场。刚才摔坏的仪器…记录为实验意外能量溢出导致。彩虹露露…就说你自己不小心打翻了。”
“嗯…”冰柠檬点点头,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狼藉,小手还有些颤抖。她捡起破碎的杯子,看着地上流淌的、如同破碎彩虹般的液体,又看了看光屏中定格的那对华服璧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个梦…那对看不清脸却感觉很亲切的男女…穿着和艾克艾雪一样的衣服…向他们行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两个看到了?艾克和艾雪…他们知道自己“前世”可能认识我们吗?
多面体则站在加密的光屏前,看着被封存的“星尘回响”数据库图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操作台上敲击着,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梦境碎片中那庄重的行礼,以及艾克艾雪在舞台上同步行礼的画面。服饰、动作、感觉…完美契合。唯一的谜团,就是那两张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的脸。
“看不清样貌…”多面体喃喃自语,镜片上反射着加密数据的冷光,“是信息缺失?是维度阻隔?还是…某种保护机制?”他望向窗外浩瀚无垠、点缀着无数星辰的宇宙,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和探索欲同时涌上心头。艾克和艾雪在地球的舞台上,无意中叩响了一扇连接着遥远过去与未知维度的门扉,而他和冰柠檬,则成了这扇门后秘密的第一批…也是唯一被迫的见证者。前路是迷雾,但探索,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