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心中微动,觉得此人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面上不动声色,也未言语。
荷官的脸色微变,手都有些发抖。
五百两若是赔十倍,就是五千两!
这足以让这张桌子今天血本无归!
但他相信,自己的手段绝对没有问题!
只要不出豹子,什么都行!
他紧张地抓起骰盅,用尽浑身解数摇晃,骰子在盅内疯狂碰撞。
陆沉心中冷笑,神魂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入骰盅之内。
在骰盅稳稳落地的一瞬间,“扶住”了三颗躁动的骰子。
同时,一丝细微的真元透过桌面蔓延过去,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压制住这被他操控了数字的骰子,不让其再有丝毫变化。
荷官感觉有些不对。
但无论他如何暗中发力,骰子都如同生根般纹丝不动。
他心知不妙,脸色由白转青,握着骰盅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揭开。
“开啊!”
“等什么呢?”
“快开盅!”
周围的赌客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荷官在众人的逼视下,汗如雨下,最终只得颤抖着手,猛地揭开骰盅。
三颗鲜红的“一点”赫然躺在盅底!
豹子!通杀!
“吼——!”
赌场内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喧哗!
“真的是豹子!”
“这位爷可真是神了!”
“我的天,五千两啊!”
月奴看向陆沉的眼神顿时就充满了崇拜和爱慕。
给五当家一个面子固然好,但这么霸道的作风,才更动人!
星奴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而那个跟着押了一百两的瘦削男子,则默默收起赢来的一千两银票,深深看了陆沉一眼,悄然隐入了人群之中。
很快,一名穿着体面,管事模样的人来到陆沉面前。
他恭敬地说道:“这位爷手气真好,我们东家有请,请您移步二楼一叙。”
陆沉知道,正主来了。
他淡定地收起那厚厚一叠银票,在众人羡慕敬畏的目光中,随着管事上了二楼。
二楼的陈设远比楼下雅致清静。
在一间布置精巧的厅室内,陆沉见到了那位佝偻着身子,摩挲着铁拂尘的“鬼婆婆”阴九娘。
阴九娘抬起那对毒蛇般的眼睛,打量着陆沉,沙哑地笑道:“呵呵,老七,许久不见,你这本事,倒是见长啊。”
陆沉模仿着连信那混不吝的语气,冷哼一声:“五姐说笑了。”
“是你手下的人先耍手段,坏了规矩,难不成还要我伸着脖子任人宰割?”
“我连信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阴九娘脸上的橘皮皱纹挤在一起,笑得有些难看:“底下人讨生活,总得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要不然,我这快活林早就亏得底朝天了。”
“只是没想到,老七你如今感知如此敏锐,手段也这般硬朗了。”
她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陆沉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赌术,直接问道:“闲话少叙,三哥何在?我有机密要事禀报。”
他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三当家夜枭。
他依旧是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直接落在陆沉身上。
“老七,你来了。”
夜枭的声音低沉。
“我正有事问你。”
“道城那晚,你逃出之后,又发生了何事?细细说来,不得有半点遗漏!”
陆沉心中早有腹稿,沉声道:“三哥!那晚混乱之中,我杀了几个挡路的官兵,好不容易冲出包围,谁知竟好运的撞见了石镇岳!”
他故意顿了一下,观察着夜枭和阴九娘的反应,见他们眼神微凝,才咬牙切齿道:“我本想趁机清理门户,宰了这吃里扒外的狗贼!可没想到,他身边竟有埋伏的六扇门高手接应!”
“我双拳难敌四手,眼见事不可为,只能含恨退走,眼睁睁看着那叛徒被官兵护着逃回了道城!”
夜枭目光闪烁,追问道:“那之前呢?在安宁县驿站,你又是如何暴露,如何逃出来的?据我所知,当时连烧身馆的戚仲光那老家伙都出手了!”
陆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三哥明鉴!此事说来蹊跷!”
“我本已设计,用酒水迷翻了巡山司那帮鹰爪孙,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竟引来了戚仲光那尊宗师!”
他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惊险:“宗师之威,非同小可!”
“我当机立断,让几个忠心手下拼死殿后,又让曲红紧急将一个身形与我相似的手下易容成我的模样,吸引注意。”
“我自己则伪装气息,混在普通小喽啰中,趁着宗师被吸引,真气碰撞的余波混乱之际,才侥幸脱身,之后一路不敢施展武功,唯恐被宗师神念感知,如同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所幸那戚仲光似乎并未将我这个小角色放在眼里,没有追来……”
夜枭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直到陆沉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能从宗师手下捡回一条命,老七,你的运气和机变,确实非常人可比。”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压迫感:“不过,口说无凭,我倒是要亲眼看看,你如今的实力,究竟精进了多少,竟能在宗师余波中安然逃脱!”
“老五,去安排一下。请几位江湖朋友,和我们这位‘大难不死’的七当家,切磋切磋,也算是让他来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