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脸上做出心有余悸又带着狠厉的表情,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幸亏曲红反应快,她察觉到可能漏了底细!”
“我当时就将计就计,假意不知,留他们在驿站吃饭歇息,暗中让曲红在酒水里下了‘千日醉’,把那帮巡山司的鹰爪孙,连同那个姓陆的小子,统统都给迷倒了,然后……”
他眼中凶光毕露,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咬牙切齿道:“我亲自动手,挨个把他们剁了脑袋,这才干净利落,没走漏半点风声!”
他这番表演,连一旁的曲红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亲眼见证了那血腥场面一般。
“哦?可你四哥好像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夜枭拍拍手,屏风后便传来一声粗野的嗤笑!
“哼!放你娘的狗臭屁!”
只见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转了出来。
此人身材极其魁梧,比陆沉还要高出一头,穿着一件敞怀的虎皮坎肩,露出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古铜色胸膛。
腰间别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柄开山斧。
他满脸横肉,豹头环眼,正是四当家“开山斧”石镇岳!
石镇岳指着陆沉,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休想在这里糊弄老子!”
“你压根就不是老七!真正的老七,恐怕早就死在安宁县,遭遇不测了!”
“曲红这个婊子肯定已经反水,把官兵引来了!你不是巡山司的鹰犬,就是六扇门的走狗!”
他言之凿凿,得意地继续道:“你自以为把事情做得隐秘,把消息藏得很好?却低估了老子!”
“老子懂得一门天视地听的奇术!最擅长拷问逼供,挖掘隐秘!”
“我在你们待过的那个驿站,找了几个驿卒和帮闲,略施手段,果真就让老子问出了些真消息!”
他盯着陆沉,阴笑地说道:“那些驿卒说,那天晚上,驿站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有可怕的气浪翻滚!更有眼尖的人隐约看到,烧身馆的那个老家伙戚仲光出手了!”
“那宗师气势,绝伦霸道,做不得假!三哥!你想啊,戚仲光那个老狗宗师都亲自出手了,就凭老七那点本事,焉有活着回来的道理?!这个家伙,绝对是冒牌货!”
随着石镇岳这番言之凿凿的指控,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夜枭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周身开始弥漫出若有若无的冰冷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身后的四名黑衣护卫,手也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上。
曲红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沉重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向陆沉压来!
然而,陆沉覆在面皮下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三哥。”陆沉迎着夜枭那杀机涌动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开口,“四哥说的这些,小弟我也正有一事,要禀报三哥!”
夜枭声音冰冷,如同寒铁摩擦:“说!”
旁边的石镇岳不屑地嗤笑:“冥顽不灵!死到临头还想狡辩!”
陆沉根本不看石镇岳,只是盯着夜枭,语气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懑和刻意压制的激动。
“三哥!我这一趟行动,乃是绝密!寨中知晓具体计划和路线的,寥寥无几!曲红的手段,更是咱们平岗寨都公认的厉害,等闲宗师都难以看破!”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带着质问的意味:“可为什么?!我们一到那驿站,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巡山司的人精准识破,设下埋伏,差点就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三哥,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我怀疑,不是我们不小心,而是我们中间早就有人反水,暗中勾结了官府,提前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和计划!”
他猛地伸手指向石镇岳,厉声道:“否则,何以解释四哥他不在安宁县,消息却如此灵通?何以解释他一来,就迫不及待地指认我是冒牌货,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看,真正有问题,真正想搅乱山寨大事的,恐怕另有其人!”
这一番反咬,顿时让夜枭心中再次犹豫起来。
他眉头微皱,细细思索。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石镇岳的身上。
察觉到夜枭的目光,石镇岳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额头青筋直跳:“放屁!你血口喷人!三哥!你别听这冒牌货胡说八道!”
夜枭看着互相指控的两人,一个言之凿凿手握“证据”,一个反唇相讥指责内鬼。
他眉头紧锁,眼中阴晴不定,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互相指控给弄迷糊了。
夜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与烦躁,目光再次投向陆沉,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审慎:
“老七,空口无凭,你指认老四勾结官府,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