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陆沉掂量着依旧沉甸甸的钱袋子,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九十两雪花银,换回来三节藕!
这事儿搁在一个月前,他还在雨师巷为几文钱精打细算的时候,别说做了,连想都不敢想!
妥妥的“败家”行径!
可如今,他却只觉得这笔钱花得值,花得痛快!
指尖落在刚刚买来的灵藕上。
那温润如玉、冰凉沁骨的触感,以及内里蕴含的澎湃水灵之气,无不诉说其属实不凡。
他悄然打开天眼观气,视野中,那三节儿臂粗的灵藕通体绽放着浓郁纯净的白色光华。
如同三团凝练的月华!
“这灵藕对我来说有大用!”
若能将其精华尽数吸收炼化,自身气血必将再次沸腾,筋骨得到更深层次的淬炼,气力暴涨一大截绝非虚言!
这对内壮境的他而言,是实打实的修为资粮!
“码头来了个阔气的大金主!”
“九十两银子眼都不眨就买了老刘头的三节灵藕!”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兴饶镇的码头。
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渔民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兴饶镇靠水吃水,渔民数量丝毫不比安宁县的采药人少。
平日里,他们捕获的鱼获,大多都是上交到镇上几家大“鱼栏”统一收售,再由鱼栏供应给各大酒楼饭庄,或者走其他固定的采买渠道。
像陆沉这样出手豪阔、不问来历、直接现金交易的“散客”,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财神爷!
谁不想碰碰运气,把自家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入这位少爷的法眼?
陆沉收入三节灵藕,正心满意足,寻了茶寮坐下歇会儿。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藏青色绸面长袍、脚踏千层底布鞋、留着两撇油亮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便摇摇晃晃地踱进了茶寮。
他派头十足,目光在略显简陋的茶寮里一扫,便精准地落在了独自一桌的陆沉身上。
也不问询,自顾自在陆沉对面坐下,脸上带着一种混迹市井多年练就,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位小哥儿,面生得紧啊?不知是哪里人士?来我们兴饶镇,是走亲访友,还是寻些江鲜特产?”
兴饶镇不大,突然冒出个出手就是近百两的生面孔,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陆沉放下手中的粗瓷茶碗,心中了然。
看来自己这名头,还仅限于安宁县那边。
他神色平静,坦然道:“安宁县,沈家药铺。”
那管事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过来摸摸底细,一听“安宁县沈家药铺”,脸色瞬间一变。
一听是安宁县的阔少,而且还是那位沈爷的人。
原本那点审视和架子顷刻间消散无踪,极为自然地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甚至带着几分恭敬的笑容,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哎呀呀!失敬!失敬!莫非您就是那位在安宁县恶虎溪揭榜为民除害、又在赶山大会上一举夺魁、采得定风珠地宝的陆沉陆小哥儿?!”
“正是在下。”陆沉淡淡点头。
“原来真是陆小哥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鱼栏管事一抱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恭维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涌出:“陆小哥儿您的事迹,在这兴饶镇上那也是传开了的!十里八乡,谁听了不得竖起大拇指!今日得见真人,果然气宇轩昂,名不虚传!”
那吹捧之词,信手拈来,毫不生硬。
陆沉听着这连番的恭维,饶是他心性沉稳,也不由得觉得有些飘飘然。
暗忖道:“啧,被人这么拍马屁,感觉还真不赖!”
他面上不动声色,抱拳问道:“过誉了,还未请教管事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姓洪,单名一个‘闰’字,家中行二。陆哥儿您若不嫌弃,叫我一声‘洪二’便是。”
洪管事连忙起身,拱手回礼,姿态放得很低。
陆沉颔首,也站起身,郑重抱拳:“原来是洪管事当面,失敬了。”
他虽初出茅庐,但也听师父沈爷提过兴饶镇的势力格局。
此地首推沈、洛两家。而眼前这位洪闰,所在的鱼栏,正是沈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