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的气血都被迫在这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疯狂运转起来,试图抵御这无形的冲击!
这便是宗师之威!
“好恐怖的气血!好可怕的精神!”
陆沉心中悚然,那股被实质目光刺穿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体内气血兀自奔涌不息。
神关宗师!当真名不虚传!
武道一途,初入力关,不过强健体魄,可称武夫;贯通气关,内息运转,力贯周身,方为武师。
而唯有叩开那玄之又玄的神关,精气神熔铸一体,意念通达天地,方能被尊一声宗师!
此等人物,已是超凡脱俗!
“戚馆主!今日是哪阵风,竟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实在是令我这老宅,蓬荜生辉啊!”
沈爷亲自迎下台阶,面上带笑,实则自己也很惊讶。
他收徒之事,竟能惊动常年闭关清修、极少露面的烧身馆主戚仲光亲临?
这分量,重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戚仲光白发如银,身形雄壮,全然不见寻常老者之态。
他声若洪钟,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随意:“哈哈,彪子这小子,整日在老夫耳边念叨,说沈老弟你新收的这个小徒弟,是块难得一见、未经雕琢的良才美玉,这不,我耐不住好奇,就想亲自过来瞧上一眼。”
戚仲光背着双手,通常来说,人年纪大,骨骼收缩,往往会变矮些。
但这位戚馆主,已经是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雄壮如狮!
“六子这孩子,不过是替宋教头跑过几次腿,采过几味药草,宋教头念旧情,怕是有些偏爱了。”
沈爷眼皮微微抬起,语气却淡了下去,“戚馆主您坐镇烧身馆,门下英才如过江之鲫,什么样的少年英杰没见过?我这徒弟,不过是中人之姿,当不得如此谬赞。”
他心中蓦的闪过一个念头,这老小子,难不成是过来要跟我抢徒弟?
戚仲光仿佛未觉沈爷言语中的疏离,他朗笑一声,走到陆沉面前,直接按住陆沉的肩膀,手法凌厉迅速,都不曾让人反应过来。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透体而入,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感!
陆沉只觉得肩胛骨仿佛被烙铁印了一下,筋骨肌肉在那股力量下纤毫毕现,体内刚刚平息的气血瞬间再次翻腾起来!
“筋骨尚未完全长成,不过这‘蜂腰猿臂’的架子,倒是有了几分雏形。”
戚仲光目光如电,在陆沉身上扫过,如同在审视一块璞玉。
“待个子再窜一窜,便是标准的‘螳螂腿’!好苗子!”
他松开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陆沉。
“小家伙,有没有兴趣拜入我烧身馆门下,学学我的本事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陆沉果断摇头。
沈爷当前。
他咋可能改换门庭!
那岂不是亲手打沈爷的脸面!
“老夫坐镇烧身馆,门徒过千,茶马道的各大镖局,好些镖头都对老夫执弟子礼!”
“老夫收徒不多,拢共没过一双手,还缺一个关门弟子。”
戚仲光却笑呵呵,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合时宜。
“你想清楚了?做我的徒弟,你日后的前程,不只是小小安宁县,注定走得更远。”
宋彪彻底懵了,嘴巴微张,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万万没想到,师父居然会当众挖沈爷的墙角?!
这让沈爷怎么可能下的了台?
整个沈家大宅,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知道是被戚仲光那毫不掩饰的宗师威压所震慑,还是其他。
他们的目光在戚仲光、沈爷、陆沉三人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陆沉心头剧震,但并未去看沈爷的脸色寻求指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绪,挺直了脊梁!
少年清亮的眼眸毫无畏惧地迎上戚仲光那双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响彻在死寂的大厅:
“戚馆主厚爱,晚辈惶恐!然,晚辈自幼便听爷爷教诲,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之长者也!恩同再造!
晚辈既已向沈爷行拜师礼,执弟子之仪,便是奉师如父!
岂敢见高枝而攀附,见利而忘义,因势而背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斩钉截铁:
“从此以后,陆沉只会是沈长鹤之徒!一入沈师门墙,此心不移,此志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