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负责村口巡逻的小栓,跑得满头大汗,棉袄扣子都崩开了两颗。
“支书!星姐!”小栓扶着门框喘着气。
“刚才我在村口老槐树下发现了一串脚印,不是咱们村的胶鞋印,是那种翻毛皮鞋的,还沾着县城那边才有的煤渣子。”
陆霆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搁下手里的车轴铁箍,就往村口走。
“去看看。”
林星和春杏也赶紧跟上,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刚到老槐树下。
就看见雪地里那串脚印,鞋印比普通胶鞋宽半指,鞋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边缘沾着的黑渣子,确实是县城煤场特有的烟煤渣。
“这脚印是新的。”陆霆骁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脚印边缘的雪。
“雪没化透,印子还硬着,最多半个时辰前留下的。”
他抬头望向村口外蜿蜒的山路,路尽头隐在白茫茫的雾里。
“昨晚关在柴房的男人没跑,这脚印肯定是另外的人,说不定是冲着咱们拉红薯来的。”
林星心里一紧,想起昨晚男人审讯时说的“同伙都在县城”,难道县城的人真的来了?她攥了攥陆霆骁的袖口。
“要不咱们多带几个人去?让周叔再叫两个社员,万一遇到事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
陆霆骁摇头,眼神锐利地扫过山路。
“带太多人反而显眼,我和你,再加小栓和石头,四个足够,咱们把铁锹放在顺手的地方,真遇到事,也能应付。”他转头看向小栓。
“你去柴房盯着那个男人,别让他跟任何人接触,我们回来前,不准给任何人开门。”
小栓用力点头,攥着腰间的哨子就往大队部跑。
陆霆骁伸手替林星拢了拢围巾,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尖。
“别怕,有我在。”
林星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心里那点慌意瞬间散了,用力点头。
“嗯,我不怕。”
灶间的红薯粥还冒着热气,王婶正往布包里塞煮鸡蛋,见他们进来,赶紧把布包递过来。
“路上冷,饿了就吃个鸡蛋垫垫,邻村的李支书我熟,你们去了提我的名字,他肯定不会亏着咱们。”
林星接过布包,触手温热,里面裹着六个煮鸡蛋,还有两张烙得酥脆的玉米面饼。
木轮车驶出村口时,太阳刚爬过山头,把山路的雪照得晃眼。
陆霆骁拉着车辕走在前面,宽厚的肩膀把寒风挡了大半。
林星跟在旁边,时不时帮着扶一下车斗,小栓和石头走在最后,眼睛警惕地盯着身后的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条结冰的河。
这是去邻村的必经之路,河面结的冰厚得能过马车,只是昨晚又下了层薄雪,冰面滑得很。
陆霆骁放慢脚步,从车辕上解下铁锹,递给石头。
“你在前头探路,用铁锹敲着冰走,别踩空了。”
石头应着,拿着铁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铁锹头敲在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就在他们刚走到河中央时,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狗皮帽的男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马背上驮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包,走到冰面边缘时,突然勒住了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