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块蓝布包,边角还缝了朵白碎花,我见张芳用过。”春杏说得肯定,还比划了一下大小。
“看着沉甸甸的,她看见我就往家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婶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这肯定是偷的咱们红糖,我这就去叫人,把她堵在家里。”
“等等。”
林星拉住她,眉头微蹙。
“张芳胆子小,要是咱们人多去堵,她说不定会把责任全推给王二柱,咱们抓不到实打实的证据。”
“不如……我和你悄悄去她家附近盯着,等她把红糖拿出来,再人赃并获。”
正说着,仓库门被推开。
一股寒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陆霆骁掀着军大衣的领子走进来,肩上落满了雪,睫毛上的霜花还没化。
“刚去大队部打电话给公社,张主任说后天来拉货,让咱们务必准备好。”他看到林星手里的竹筛,又补充道。
“周叔那边传来消息,王二柱家里的灯亮着,却没人出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林星把春杏看到的情况跟他一说,陆霆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张芳偷红糖,王二柱在家蹲守,说不定是在等那个黑棉袄男人,咱们分两路,王婶和春杏留在仓库盯着炭火。”
“别让红薯干烘过了头,我和星星去张芳家附近,周叔他们继续盯王二柱家,一旦有动静,就吹哨子汇合。”
安排妥当,林星裹紧棉袄,把围巾拉到下巴处,跟着陆霆骁走进风雪里。
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踩在地上“咯吱”响,村道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雪。
像裹了层白棉花,往日里熟悉的土坯房,此刻在雪夜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张芳家在村东头,离仓库不远,是间低矮的土坯房,窗户纸透着昏黄的光。
林星和陆霆骁躲在隔壁院的柴垛后面,柴垛上的雪落了两人一身。
却没人敢动,张芳家的门虚掩着,能隐约听见里面的动静。
“……你说真的?那林星真能把货交上去?”
是张芳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犹豫。
“交不交得上,跟你没关系。”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不是王二柱,而是带着点沙哑的陌生嗓音。
林星的心猛地一沉,这声音,和白天那个自称,红星大队社员的黑棉袄男人很像似。
“可……可我偷的红糖都藏在床底下,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可就完了。”张芳的声音带着哭腔。
“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听你们的了……”
“现在后悔晚了。”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忘了你男人治病欠我的钱?要是林星的生意黄了,陆霆骁没钱给你男人批救济款,你男人的病就等着拖死。”
张芳的哭声低了下去,过了会儿才嗫嚅道。
“那……那王二柱那边怎么办?他刚才还来跟我说,怕周叔他们盯得紧,不敢去仓库搞破坏了。”
“废物。”男人骂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
“不用他搞破坏,等明天雪下大了,仓库的炭火要是没盯紧,红薯干一受潮,照样交不了货,我刚才去仓库附近看了,他们就两个老人盯着炭火,好对付得很。”
躲在柴垛后的林星和陆霆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这男人不仅想让红薯干受潮,还想对仓库的炭火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