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霄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脸色略显苍白。这一记看似轻描淡写的隔空剑指,对心神的消耗却远超寻常激战。这并非简单的能量输出,而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精准捕捉并模拟规则波动,对意志力的负担极大,无法作为常规手段频繁使用。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如同猎犬般穷追不舍的阴影触须,很可能只是“净化者”序列中最低级的侦察或骚扰单位,真正的、拥有更高权限、更强大力量的“净化者”单位,或许尚未现身。危机,远未解除!
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必须在绝境中抓住每一丝可能,实现突破!
接下来的日子,“追光者”号的逃亡之旅,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在刀尖上行走的死亡修行。凌霄不再一味地被动躲避追击,而是开始有选择性地、在确保“追光者”号有足够规避空间的前提下,主动与那些追击的阴影触须进行“缠斗”。他将每一次遭遇都视为宝贵的实战演练机会,不断尝试运用新领悟的“规则剑意”去感知对手的能量运转模式、模拟不同的基础规则进行攻击或防御、甚至尝试极其轻微地“干涉”局部空间的规则,制造对自己有利的短暂环境。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堪称在生死线上疯狂试探。有几次,他因对某种规则纹路的判断出现细微偏差,导致剑意模拟失败,引动了规则反噬,自身神识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还有数次,他为了验证某个大胆的猜想,冒险靠近触须群,险些被数道触须同时锁死退路,全靠黑曼巴关键时刻精准无比的狙击(她用飞船的副武器系统进行点射,精准打爆了试图合围的触须),以及“追光者”号卓越的机动性能,才堪堪化险为夷,船体上甚至留下了几道被阴影能量腐蚀的焦黑痕迹。
然而,极高风险也带来了极其丰厚的回报。在这种时时刻刻面临死亡威胁的极致压力下,凌霄对规则层面的感知变得越发清晰和敏锐,他的剑意也在这种千锤百炼中,褪去了几分以往的纯粹刚猛,变得更加凝练、灵动,甚至开始带上了一丝属于规则本身的、难以言喻的“灵性”。他甚至开始尝试进行更大胆的融合——将“共生之种”所蕴含的、代表着生命滋养与坚韧的规则韵律,与自己剑意中主导毁灭与斩断的规则倾向进行初步的、小心翼翼的融合。这种尝试极其艰难,如同冰与火的交融,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能量冲突。但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他竟然真的创造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剑势——剑意过处,万物寂灭,但在那毁灭的尽头,却又隐隐蕴含着一丝否极泰来、于死境中孕育的微弱生机!这种蕴含生死轮转意境的剑势,对纯粹代表“寂灭”与“净化”的阴影触须,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更加强烈的克制效果!
黑曼巴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飞速成长。她将凌霄在战斗中偶尔通过精神链接分享的、关于阴影触须能量轨迹弱点和规则波动的感悟,巧妙地融入自己的射击技巧中。她的枪法(操控飞船武器系统)变得越发刁钻精准,往往能抓住凌霄以规则剑意制造出的短暂破绽,进行补刀或策应,两人一近一远,一主攻一辅助,配合得越发默契无间,竟在这危机四伏、强敌环伺的星云迷宫中,勉强站稳了脚跟,将一场原本绝望的被动逃亡,逆转为一场主动的、艰苦卓绝的“狩猎”与修炼之旅。
但是,无论是凌霄还是黑曼巴,心中都无比清醒地知道,这种依靠个人勇武和精妙配合维持的、脆弱的“平衡”是绝对不可持久的。星云的更深处,那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终结意志的恐怖存在,始终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冷漠地注视着他们这只“蝼蚁”的挣扎。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找到其他“不朽变量”幸存者可能留下的线索或遗产,需要……一个能打破当前僵局的、决定性的突破口!
这一日,当“追光者”号凭借一次精妙的战术欺骗,暂时甩掉了一波尤为难缠的、懂得协同布阵的阴影触须追兵,藏匿于一团体积巨大、能量反应混乱、能有效干扰探测的星云气体漩涡背后,进行短暂的休整和系统自检时……
异变突生!
凌霄一直佩戴在手腕上的、那枚由“共生之种”所化的、形似嫩芽的翠绿色印记,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悸动!
但这一次,传入他心间的,并非以往那种代表危险临近的、冰冷的、针扎似的刺痛警告。而是一种……温暖的、如同溪流般涓涓流淌的、带着明确指引意味的柔和共鸣!这共鸣的源头,清晰地指向星云深处某个他们之前因为能量干扰强烈而一直未曾仔细探查的区域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识海深处,那副得自“终末观测站”核心数据库的、标记着诸多“不朽变量”曾出现或可能隐藏坐标的古老星图,其中一个原本黯淡的、代表着某位代号“园丁”的不朽变量最后已知信号源的光点,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亮度微微提升了一丝,其所在方位,竟与“共生之种”传来的共鸣方向,隐隐重合!
新的线索?还是……一位可能尚存的、代号“园丁”的……不朽变量同道的踪迹?
凌霄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绝境之中,希望的火花,再次悄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