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长老的特批，如同一声惊雷，再次震动了玄云宗。
让一个入门不到一年、年纪轻轻的弟子主导重要丹药的炼制，甚至允许其自行招募人手组建班底？这在论资排辈的宗门内，几乎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大长老一系的反应尤为激烈。据说当日议事厅内，大长老脸色铁青，直言云宸此举“坏了规矩，轻率至极”，甚至隐隐质疑凌霄来路不明，恐为奸细。但云宸长老态度强硬，以“丹药品质提升、资源利用率大增”的实绩力排众议，将所有反对声音强压了下去。
消息传开，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底层弟子则看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希望曙光——一个不靠背景、不凭资历，仅靠能力就能上位的机会！
凌霄没有浪费时间。第二天，他便在丹堂外贴出了招募告示。
告示写得简单直接：招募外门及杂役弟子二十人，组成“丹辅小组”，协助炼制淬灵液。不限修为，不限资历，只需通过考核。待遇从优，表现优异者，可获额外丹药奖励乃至修炼指点。
这则告示，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外门和杂役区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限修为资历！还有丹药奖励和修炼指点！这对那些缺乏资源、晋升无门的寒门弟子而言，无疑是黑暗中射出的一缕强光！
报名处设在丹堂外一个简陋的棚子下。凌霄亲自坐镇，刘长老在一旁协助登记。
从清晨到日暮，报名者络绎不绝，排起了长龙。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神中却燃烧着渴望与忐忑。他们中有的修为卡在炼体三四重多年无法寸进，有的因资质平平而被忽视，有的甚至身上还带着做杂役留下的伤痕。
凌霄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报名者。他的考核很简单：第一，检验其对灵草最基本的处理手法和耐心（这关乎丹药品质）；第二，以一丝极细微的星辰之力探入其体内，感知其心性韧性和隐藏的潜质（这关乎忠诚与未来）；第三，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何想来此？”
大多数人的回答无外乎“赚取资源”、“寻求出路”。凌霄并不意外，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直到一个少年的出现。
他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比凌霄还要年少些，身材瘦小，穿着打满补丁的杂役服，洗得发白却很干净。他的修为只有可怜的炼体二重，脸色苍白，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他处理灵草的动作甚至有些笨拙，但极其认真专注，彷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当凌霄那丝星辰之力探入他体内时，感受到的不是强大的经脉，而是一种惊人的韧性和一股深埋的、对灵气极其亲和的潜质，只是似乎被某种阴寒之力淤塞了。
轮到问问题时，少年抬起头，直视着凌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想变强。我不想我娘亲冬天再因为没有炭火而咳得整夜睡不着，我不想我妹妹因为交不起供奉而被赶出杂役院。有人告诉我，在这里，也许能抓到一点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最沉重的现实。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恳切与尊严。
棚子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少排队的弟子闻言都低下了头，眼中闪过感同身受的酸楚。他们中的许多人，何尝不是背负着类似的沉重？
凌霄静静地看着他，彷佛看到了无数次轮回中，那个在泥泞中挣扎、却从未放弃向上的自己。那颗沉寂的心，似乎被这少年朴素的话语轻轻触动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凌霄问。
“石头。”少年回答，“我没有大名，我娘说，贱名好养活。”
“石头……”凌霄轻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好，你通过了。站到那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