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光想有什么用?!”
“看看历史!看看人民!你那点个人主义的纠结算什么?!”
“咚!”
夏油杰试图格挡,但那本《马哲》总能找到刁钻的角度,敲在他的手臂、肩膀、后背,以及……他最在意的脸上。
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节节败退,最后也如同之前的林晓月一样,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脸。
凌笑笑似乎对“面部教育”情有独钟,重点照顾了他的眼眶、颧骨和嘴角。
好一会儿后,这场单方面的“哲学洗礼”才终于停止。
凌笑笑微微平复了一下气息,看着地上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夏油杰,以及他脸上那丰富多彩的淤青和肿胀,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清气爽。
她随手将那本饱经风霜刚刚又添新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塞进夏油杰怀里,与他之前试图护住脑袋的手臂挤在一起。
“抱着,好好领悟。”
说完,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轻松的晨间运动,脸上带着一丝解决了麻烦事的舒畅表情,转身,步履轻盈地离开了操场,将一片死寂和两个抱着“精神食粮”的难姐难弟留在了身后。
凌笑笑的身影刚一消失,操场边缘就如同变魔术般闪现出两个人影。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显然,他们早就在周围了,只是一直在安全距离外“观摩”了全程。
五条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而硝子则依旧是那副见惯了生死的淡定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趣味。
两人走到操场中央,看着眼前的景象。
林晓月瘫坐在地,怀里紧紧抱着《思修》,眼神发直,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边有一小块淤青,头上顶着几个明显的包。
夏油杰则蜷缩在旁边,怀里被迫搂着那本更厚的《马哲》,他尝试着想站起来,但似乎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硝子的神点评适时响起,她看了看同样抱着大部头、同样狼狈、同样刚刚经历了一场“思想风暴”的两人,用她那独特的、带着点慵懒和看透一切的腔调,平静地吐槽:
“晓月,这也算是另类的般配了吧。”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觉醒”的林晓月猛地抬起头,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眼中之前的迷茫和恐惧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清明的觉悟。
她脸上甚至带着一种被“打通任督二脉”后的坚定。
“谁要和他般配了!”林晓月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斩钉截铁。
“凌老师说的对!要做就做最强,强者才能书写正确的历史!沉溺于情爱和自怨自艾,是弱者的行为!”
这番“觉醒”宣言,让刚刚艰难站起身的夏油杰愣住了。
听到林晓月语气里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尤其是暗自针对他“弱者”的指控,夏油杰心中那点因为挨打而产生的憋屈,以及一直以来作为强者的自尊,混合着脸上的疼痛,瞬间爆发了。
他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猛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哼!弱者你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只有我这样的强者才配是凌老师的学生!”
然而,当他抬起头,完整地露出自己的脸时——
颜值对比,伤害爆炸。
林晓月,除了嘴边淤青和头上的包,整体面容还算完好,甚至因为泪水的洗涤和那股莫名的“觉悟”,显得有几分……凄清的坚韧。
而夏油杰,左眼乌青肿胀,完全成了一条缝;右眼眼眶也泛着深紫色;颧骨高高肿起,嘴角破裂,还残留着一点血丝;整张脸青紫交错,肿胀变形,完全看不出原本清俊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刚从搞笑漫画里走出来的、饱受摧残的“表情包”!
这惨烈对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此刻,沉默是现场的康桥。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的爆笑如同火山喷发般响彻整个操场。
他指着夏油杰那张五彩斑斓的脸,笑得直不起腰,眼泪疯狂飙出,甚至夸张地捶打着地面。
“为什么!哈哈哈哈!为什么一样被打!杰你的脸!哈哈哈哈!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自己被打得嵌进地里、需要家入硝子拖出来的惨状。
夏油杰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听着挚友毫不留情的狂笑,看着旁边林晓月那带着嫌弃和“你更弱”的眼神,以及家入硝子那看似平静实则充满戏谑的目光……
他默默地,默默地,将怀里那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抱得更紧了一些。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橙红色,温暖的光线洒在操场上,却无法驱散夏油杰心中的悲凉和脸上的色彩。
画面定格在夏油杰那无比憋屈、无法反驳的“表情包”脸,以及五条悟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的狂放姿态上。
在他身旁,是抱着《思修》、眼神“坚定”的林晓月。
两人一左一右,怀揣着“真理”大部头,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共同构成了一幅极其荒诞、滑稽,却又莫名带着一丝由共同苦难铸就的、“革命友谊”般的诡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