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郎面沉如水,默默饮酒,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次郎太刀推开试图劝阻他的日本号,日本号自己也是半斤八两,踉跄着走到庭院相对空旷的地方,对着一轮明月,举盏高歌:
“今宵之月~永不沉没~!畅饮吧~欢宴吧~嗝~!”
他唱的不知是哪里的古老歌谣,调子荒腔走板,歌词含糊不清,但气势却十足十的豪迈奔放,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浸透了酒香。
唱到兴头上,他甚至开始挥舞手臂,跳起一种狂放不羁的舞蹈,脚步虚浮,却意外地有种原始的力量感。
这突如其来的个人演唱会先是让众人一愣,随即,不少同样带醉意的刀剑开始击节应和。
和泉守兼定一边喊着“不够帅气啊!”一边却忍不住跟着跺脚;蜂须贺虎彻虽然一脸“有失体统”,但手指也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拍子;连大俱利伽罗都瞥了一眼,没有像平时一样立刻走开。
凌笑笑忍不住轻笑。
这位次郎太刀的歌声,倒是与她曾在某个以乐入道的狂放门派听过的酒狂曲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毫无技巧,但全是感情。
宴会的气氛在次郎的歌声中被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然而,总有一些刀剑,习惯于在热闹中保持一份静谧的观察。
三日月宗近始终安然坐在离凌笑笑不远不近的位置,捧着茶杯,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美丽笑容。
他偶尔与身旁的小乌丸或莺丸低声交谈几句,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清光撒娇,看着鹤丸捣乱,看着歌仙暴走,看着短刀嬉戏,看着次郎高歌。
他那双映着新月的眼眸深邃如古井,仿佛盛满了千年的时光与故事,眼前的喧闹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幅鲜活生动的画卷。
莺丸则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偶尔喂一口肩上的小黄鸟,对身边的闹剧报以平静的微笑,仿佛在说“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啊”。
小乌丸姿态优雅,如同看着自己活泼过头的孩子们,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慈爱与纵容。
笑面青江则游离在人群边缘,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不时吐出几句需要反应一下才能领悟的、带点颜色的双关语,逗得身旁的堀川国广脸红耳赤,而和泉守兼定则一脸懵懂地追问“什么意思?”。
在这片喧闹的海洋中,也有安静的岛屿。
数珠丸恒次闭目凝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已然入境。
山姥切国广则把自己裹在披风里,缩在灯光最暗淡的角落,低声念叨着“仿品…不配参加这种宴会…”,但每当有笑声特别感染人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看一眼那热闹的中心。
江雪左文字则面带悲悯,轻声叹息着“世间欢乐,终是虚妄…”,但左文字家的另外两位兄弟——小夜和宗三,却似乎稍稍被气氛感染,小夜默默吃着橘子,宗三则眼神迷离地看着跳跃的灯笼火光,不知在想什么。
凌笑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接过烛台切重新为她斟满的暖茶,啜饮一口,那温热的、带着特殊甜香的液体滑入喉中,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很奇特,与她独自打坐修炼时的清冷宁静不同,也与修仙界宴会那种矜持克制的交流不同。
这是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喧闹的、甚至有些混乱的温暖。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压切长谷部忽然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加严肃,步伐甚至有些僵直。他走到笑笑面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因为紧张(或者也是酒意?)而比平时提高了八度:
“主上!请您放心!无论您来自何方,是修仙界还是其他世界!我压切长谷部都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刃!必将为您排除万难!任何想要伤害您的存在,都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上!”
他一口气说完,脸涨得通红,然后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指令。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哇哦,长谷部,好沉重的告白啊!”这是不嫌事大,刚从垫子里爬出来的鹤丸。
“长谷部先生,真是忠诚呢。”堀川国广由衷赞叹。
“哈哈哈,不愧是你!”这是次郎太刀的大笑。
凌笑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郑重的表忠心逗笑了,但心中亦是一暖。
她伸手虚扶了一下:“长谷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快起来吧。今晚无需如此多礼。”
长谷部这才直起身,表情依然严肃,但耳根的红晕暴露了他的窘迫。
他僵硬地退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仿佛刚才那个激动告白的是另一个刃。
月色渐深,宴会的气氛也从高昂逐渐转向一种慵懒的温馨。
醉倒的刀剑开始增多:加州清光终于撑不住,抱着笑笑的腿(后来被长谷部强行掰开)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要打扮…漂亮…”;次郎太刀唱累了,倒在太郎太刀身边呼呼大睡,太郎无奈地替他盖上了外套;不少短刀们也东倒西歪地睡在了一起,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庭院里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细碎的交谈声、轻微的鼾声、以及晚风拂过樱花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果香、草木清香混合的甜美气息。
三日月宗近不知何时挪到了离凌笑笑更近一些的地方,捧着新续的茶,悠然开口:
“如何,主殿?本丸的宴会,与修仙界颇为不同吧?”他那双含着新月的眼眸弯起。
“虽然吵闹了些,但也充满了生机,不是吗?呵呵,老人家就喜欢看着这样的热闹,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呢。
说起来,今晚的姬君也很不一样呢。”
凌笑笑环视着眼前这片狼藉却又无比真实的景象:睡姿各异的刀剑男士,散落的酒盏点心,仍在飘落的樱花…
她的目光掠过依旧在斗嘴但声音已降低的歌仙和鹤丸,掠过细心收拾残局的烛台切和堀川,掠过安静品茶的莺丸和小乌丸,掠过角落里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肩膀的山姥切…
她的唇角漾开一抹真切而温暖的笑意,如同春冰初融。
“是啊,很热闹,也很…温暖。”她轻声回应,声音柔和,“大家都对我放下了戒心,我也不能只有一面,至少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主公也是很靠谱的存在。”
凌笑笑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是远在战场的游子被祖国的航母接回了家一样,有着源源不断的底气和自信。
修行之路漫长孤寂,但能有这样一群鲜活热烈的“家人”相伴,似乎…也很不错。
三日月那双蕴含着新月的眼眸,始终静静地注视着笑笑,看着她难得卸下所有伪装和压力,喋喋不休、手舞足蹈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将庭院中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笑声、鼾声、低语声与风声、铃声、落花声交织在一起,在这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流淌,缠绕着袅袅的酒香与茶香,最终融合成一曲独一无二的、名为“家”的温馨乐章。
这喧嚣又宁静,混乱又唯美的一幕,连同那轮皎洁的明月与无尽的落樱,深深地镌刻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成为了漫长岁月中又一页闪着光的、永恒的美好。
当然了,第二天开始,凌笑笑又成了那个不给本丸捣乱,长谷部就要谢天谢地谢时政的存在了。
稳重?那是只有大场合才有的限定款皮肤。
毕竟,世界可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小剧场
读者大人们,大家好,这里是时政华国分部,A-15号本丸采访现场。我是本次报道记者,狐之助。
狐之助:请问各位刀剑男士们对于今晚的宴会有什么想法吗?
清光:嘛~主公说我是最可爱的!!!
乱:清光尼你耍赖,乱也是最可爱的!
(清光和乱打打闹闹,跑去找主公争执谁是最可爱的刀剑男士)
膝丸陪在髭切身旁,看着髭切:呐,弟弟丸今天很开心呀,哥哥也很欣慰。
膝丸:哥哥开心就好,还有我是膝丸!
狐之助:看来大家对今天的晚宴都很满意,那么对于今天格外稳重的阙光大人,诸位有什么看法吗?
三日月:哈哈哈,真是难得重视啊,很不一样的姬君。
狐之助:那么三日月殿喜欢这样的大人吗?
长谷部:喜欢?当然喜欢!不管是什么样的大人,只要是阙光大人,我都喜欢!
(喂!这好像不是问你的吧,长谷部殿!)
三日月眯着眼笑:我相信长谷部的话也是我们所有刀剑男士的心里话,因为是她,所以什么样都喜欢。
狐之助:好的,非常感谢各位能接受狐的采访。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各位读者大人们,再见。
ヾ( ̄▽ ̄)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