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已经在和之国的天空盘踞了整整七日。
九里的民宅早已没了屋顶，焦黑的木梁斜插在毒霜凝结的土壤里。
一个穿着破烂和服的老妪蜷缩在墙角，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毒雾侵入眼球的第一日，就化作滚烫的毒液，烧毁了她的视网膜。
此刻她正用枯瘦的手指摸索着地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冰凉的婴孩，嘴里喃喃着。
“水……给阿妹水……”
可她不知道，身下的泥土早已被毒雾浸透，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深褐色的腐蚀痕迹。
突然，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老妪怀里的婴孩滚落出去，她慌乱地伸手去抓，却只摸到一把毒尘。
震颤越来越强，远处传来山崩的巨响。
那是和之国最东边的赤脊山，此刻正像被巨斧劈砍般，从山腰处断裂，碎石裹挟着紫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淹没了山脚下的村庄。
“是……是神罚吗？”
老妪跪在地上，对着天空磕头，额头磕出鲜血，却没注意到头顶的紫雾正在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道漆黑的龙影缓缓浮现。
伊利亚终于不再压抑力量，他要亲手给这个腐朽的国家，画上最后的句号。
黑龙的翼展足有遮蔽了天空，鳞片在紫雾中泛着暗金色的光泽，每一片都像淬了毒的黑铁。
他的黄金龙瞳俯瞰着下方的和之国，目光扫过九里的废墟、御田城的残垣、花之都的断壁，没有丝毫怜悯。
“这个国家，早就该碎了。”
他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直接响彻在和之国的每一寸土地上，带着龙威的压迫感，让残存的生灵瑟瑟发抖。
御田城的地下密室里，赤霄九侠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锦卫门的儿子锦小十，正用身体堵住密室的通风口。
毒雾已经从缝隙中渗进来，他的半边脸颊已经被腐蚀得露出白骨，却依旧死死抵着石板。
“爹……我守住了……”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意识却异常清醒。
毒雾让大多数人疯狂，却让他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地面上的山崩，能听到紫雾的呼啸，更能听到那道让天地都为之颤抖的龙吟。
突然，密室的顶部轰然塌陷！巨大的龙爪穿透岩层，带着碎石和毒雾，朝着锦小十抓来。
他想躲闪，却发现身体早已被毒雾麻痹，只能眼睁睁看着龙爪落下。
“和之国……永不屈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龙爪轻轻一捏，锦小十的身体连同背后的石板，都化作了粉末。
黑龙缓缓抬起龙爪，看着掌心的碎末被紫雾吹散，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扇动龙翼，朝着花之都飞去。
花之都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有几具被毒雾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和一些在地上抽搐的疯子。
黑龙飞过曾经的将军府，龙尾猛地扫出——那座用黄金和紫檀木建造的宫殿，瞬间像积木般倒塌，砖石飞溅，砸死了街道上最后一个还在爬行的人。
“不够。”
伊利亚低语，他要的不是摧毁建筑，是彻底打碎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