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豪将狙击手拖到水箱后面,用束线带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用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做完这一切,他才捡起那把价值不菲的狙击枪,走到天台边缘,向下望去。
整片老城区,在他的脚下,呈现出一种破败又宁静的景象。
而他知道。
这片宁静之下,隐藏着即将爆发的血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栋老楼的某个窗户上。
钟也。
五楼,包厢内。
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疼,但没人敢去开窗。
钟也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锃亮的皮鞋踩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时不时抬手看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指针的每一次跳动,都让他心里的火气更旺一分。
“妈的,曲飞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句,将手里的雪茄狠狠摁进烟灰缸。
“这都他妈快一个小时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儿吧!”
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光头纹身,满脸横肉的男人。
他是这栋楼的主人,也是城海市地下世界有名的狠人,道上人称“龙哥”。
龙哥手里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闻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悠悠地说道:“钟老板,稍安勿躁。我这儿,稳得很。”
他咧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
“我这楼里楼外,安排的都是从金三角战场上下来的好手,个个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说是一个秦豪,就算来的是一支特种小队,没我点头,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龙哥的语气充满了亡命之徒的自信和残忍。
“为了钱,他们什么都敢干。为了自己的命,他们更能豁得出去。你那份重金,足够让他们把命卖给我了。”
钟也当然知道这些。
可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让他坐立难安。
自从上次在莽子手底下吃了大亏,差点把命都丢了之后,钟也就变得格外谨慎。他从莽子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那个叫秦豪的家伙,资料上明明只是个退伍兵,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保镖。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太糟糕了。
“希望如此吧。”
钟也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眼神却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多心了。
……
小楼外。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两个黑影,如同雕塑,分别潜伏在一楼的两个承重柱后,形成一个交叉的警戒网。
他们是钟也手下的暗哨,代号“壁虎”和“孤狼”。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跟随钟也多年,深知钟也的谨慎。尤其是在今晚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然而,再紧绷的神经,也有松懈的时候。
“壁虎”感觉自己的膀胱快要炸了。
他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脚,对着耳麦用气音低声骂了一句:“妈的,晚上那杯啤酒真不该喝……狼哥,我离开两分钟,去后面解决一下。”
耳麦里传来“孤狼”沉稳的回应:“快去快回,注意隐蔽。”
“放心。”
“壁虎”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才猫着腰,身体压得极低,贴着墙根的阴影,朝着楼后的那片小树林溜去。
他的动作很专业,每一步都落在监控的死角,整个人完美地融入了黑暗里。
楼顶。
天台的边缘。
代号“鹰眼”的狙击手,正通过瞄准镜,一寸一寸地扫视着楼下的一切。
他看到了“壁虎”离岗的全过程。
他眉头微皱。
搞什么飞机?
这种时候擅离职守?
虽然只是去撒尿,但依旧是纪律所不允许的。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都是刀口舔血的兄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