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船后方,两艘影月苍狼的护卫舰正死死地锁定着他。
火控雷达的警报声一直在响,那是一种单调的、催命的“滴——滴——”声。
只要他敢偏离航线一度,那两艘船的光矛就会立刻把他轰成渣。
这就是帝国。
你要么作为英雄去死,要么作为叛徒去死。没有第三条路。
“哈……哈哈……”
哈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拔掉瓶塞,仰起头,狠狠地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呛得他眼泪直流,但也让他那颗快要停跳的心脏重新动了起来。
酒精烧灼着他的喉咙,也烧灼着他最后的理智。
他这辈子都是个小人物。是个在泥坑里打滚,为了生存摇尾乞怜的烂人。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他,从来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看着窗外那颗巨大的、绿色的星球。看着那层在宏炮轰击下闪烁着妖异光芒的虚空盾。
那是连神明都无法打破的乌龟壳。
而他,哈尔,即将亲手敲碎它。
“老子这辈子,还没开过这么贵的‘烟花’呢。”
他骂骂咧咧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光芒。
既然怎么都是死,那就死得响亮一点。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阿斯塔特,让那些该死的绿皮,都听听老子的响声!
他那双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解除安全锁。
过载反应堆。
切断维生系统——为了省下哪怕一丁点的能量供给引擎。
“灰鹅号”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是一头垂死的老兽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船身剧烈震动,铆钉崩飞,尾部的引擎喷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那是核心即将熔毁的前兆。
“坐稳了,老伙计。”
哈尔拍了拍滚烫的仪表盘,就像在安抚一匹受惊的老马。
“咱们去给那帮绿皮杂种,送个大礼。”
他猛地推下加速杆,直至底端。
乌兰诺地表-兽人防线
无数兽人抬起头,看着天空。
原本被硝烟遮蔽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颗新的“太阳”。
那是一艘船。
一艘燃烧着的、正在解体的、却依然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下俯冲的飞船。
它拖着长达几十公里的尾焰,外壳因为与大气的剧烈摩擦而剥落,露出里面赤红的骨架。
它像是一柄审判的长矛,带着毁灭的意志,带着一个小人物最后的疯狂,笔直地刺向那层亵渎的壁垒。
在它身后,是帝国舰队所有的宏炮在为它开路,密集的弹幕在它前方炸开一条真空通道。
复仇之魂号-舰桥
荷鲁斯站在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冷漠地注视着那颗坠落的流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对牺牲者的怜悯,也没有对勇气的赞赏。
在他眼中,那只是一个战术单位,一枚昂贵的鱼雷。
“撞击倒计时。”
“三。”
“二。”
“一。”
驾驶舱内,温度已经升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哈尔的皮肤开始起泡,眉毛和头发卷曲焦黑。但他依然死死握着操纵杆,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视野中极速放大的绿色光幕。
他喝光了最后一口酒,将空瓶子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被引擎的轰鸣淹没。
他张开嘴,对着这操蛋的宇宙,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
“操你妈的……世界!!!”
轰——————!!!
没有语言能形容那一刻的闪光。
就像是一颗恒星在行星表面爆发。
数万吨高能燃料和放射性废料在瞬间释放出的能量,加上飞船本身数百万吨的质量和亚光速的动能。
全部,一点不漏地,砸在了虚空盾的一个点上。
那层号称绝对防御的力场,在坚持了不到0.01秒后,像是一块被铁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崩碎!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了方圆数百公里的地面。
数以百万计的兽人,连同它们的坦克、碉堡、垃圾山,在这一瞬间被气化、被吹飞。
蘑菇云冲天而起,直刺苍穹。
中央高塔裸露了出来。
那个巨大的、丑陋的、象征着兽人霸权的钢铁图腾,第一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帝国的枪口之下。
“就是现在。”
荷鲁斯的声音,在这一刻,比爆炸声还要响亮。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传送甲板,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翻卷。
在那里,他最精锐的“加斯塔林”终结者卫队,已经整装待发。黑色的终结者盔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每一名战士都如同一尊沉默的死神。
“传送阵列启动。”
“目标:乌兰诺,王座厅。”
“猎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