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都上层,总督尖塔。
欧米茄伫立在全息战术台前,如同端坐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祇,冷漠地俯瞰着脚下这出由他亲手编排的死亡戏剧。
这里并非钢铁铸就的堡垒,而是一座由谎言、诡计与阴影交织而成的真理殿堂。
巨大的战术鸟卜仪投射出幽绿的光芒,将整个巢都的立体结构悬浮在半空。
一百个代表第一军团的红色符文,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巢都复杂的结构图中推进。他们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行军蚁,啃食着沿途的一切。
九头蛇面具之下,欧米茄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直线进攻。毫无想象力。”
在他眼中,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野蛮人对精密仪器的粗暴拆解。
第一军团虽然强大,但他们的思维太僵化了,就像他们身上那层厚重的陶钢装甲一样,坚不可摧,却也笨重迟缓。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攻坚战。”
欧米茄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战术台的边缘,节奏轻快,仿佛在弹奏一首死亡的钢琴曲。
“却不知道,这其实是一场戏剧。”
他在这座巢都的阴影里埋下了数千个“沉睡者”。他们在这一刻之前,或许是忠诚的士兵,或许是勤恳的工头,甚至可能是负责后勤的机仆。但只要那句咒语被念出,他们就会变成九头蛇最毒的獠牙。
“第十七分队,已进入G-4区‘屠宰场’。”
伺服颅骨那尖细的声音汇报着。
“很好。”
欧米茄微微颔首,就像一位导演终于等到了高潮的一幕。
他低声吟诵,那是启动毁灭的咒语。
“九头蛇……苏醒。”
G-4区,血肉加工厂。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那是由无数牲畜——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的内脏和油脂混合而成的恶臭。生锈的铁钩挂在天花板上的传送链条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在尖叫。
新兵约翰紧握着手中的爆弹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作为一名刚刚通过改造手术、还没有经历过几次实战的新血,这里的压抑气氛让他感到窒息。动力甲的鸟卜仪上全是杂乱的干扰波,那是巢都底层特有的电磁噪音,像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
“保持队形,警惕伏击。”
小组长哈罗德的声音通过头盔通讯器传来,沉稳,厚重,带着老兵特有的镇定。
约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小组长。那高大的背影让他感到一丝安心。那是他的导师,是在训练笼里一次次把他打倒又拉起来的人,是他在这个冷酷军团里唯一的依靠。
“为了帝皇。”约翰在心里默念,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敌人的身影,甚至没有亚空间恶魔的咆哮。
只有一声清脆的、爆弹上膛的咔嚓声。
那是……从背后传来的。
约翰下意识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画面,瞬间冻结了他的两颗心脏。
他的小组长,那位如父亲般威严的老兵,此刻正转过身,那双隐藏在目镜后的眼睛里,不再是熟悉的严厉,而是一种陌生、狂热、甚至带着一丝慈悲的……疯狂。
他手中的爆弹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约翰身旁另一位兄弟的后脑勺。
“为了……真理。”
哈罗德低语。
砰!
这是一声处决的枪响。
近距离发射的质量反应爆弹,根本没有给陶钢装甲任何反应的时间。弹头钻入头盔,在颅骨内部瞬间引爆。
红白之物从头盔的缝隙中喷溅而出,糊满了约翰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