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瑞姆嘴角轻勾,一丝笑意浮现。
那笑意里,含着帝王威严与艺术家独有的孤傲。
他凝视眼前之人,那魁梧躯体,一座纯粹黑铁铸成的山峰,透出撼世巨力,以及近乎偏执的不屈。
他的目光落向费鲁斯双眼,瞳仁深处,炽热火焰燃烧,其中尽是毫无遮掩的嘲讽与轻蔑。
福格瑞姆心头,自豪与自信掀起波澜。
此刻,这份自傲并未被费鲁斯挑衅激出怒火,反而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与兴奋彻底点燃!
他感知到体内原体的血脉奔涌,一股新的、纯粹斗志蓬勃而生,催促他探寻某种极致的边界。
他清楚,他寻到了。
在这片广袤星海,凡俗与平庸占据绝大多数的背景下,他终于找到第一位,也是这宇宙中唯一一位,能与他展开势均力敌较量的至高对手。
这发现,比征服一颗星球更令他魂牵梦绕,其重要性,远超任何一件完美艺术品的完成。
“很好。”
福格瑞姆缓慢收回他那只覆着白丝手套的手。
他那双紫水晶般眼眸中,战意熊熊燃烧,光芒昭示他内心澎湃激情,足以熔化最坚硬的钢铁。
“我接受你的挑战。”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带着绝不动摇的决意,回荡在这座巨型工厂持续不绝的轰鸣里,激起层层回响。
一场注定载入帝国史册的非凡锻造对决,自此地拉开序幕。
其重要性,将超越无数血肉之战。
此地没有凡俗仲裁者,也无凡人喧嚣围观。
唯有两位傲骨铮铮的半神,以及一座正为他们献上狂热礼赞的庞大熔炉。
炉火随着两位原体气势攀升而跃动,炽热光影舞动,映照出周围金属构筑的巨大阴影。
福格瑞姆动作优雅地卸下那身华丽、一尘不染的紫金动力甲。
甲片卸下时,发出微弱机械嘶鸣。动力甲稳稳置于一侧,闪耀帝皇之子军团的辉煌。
此刻,他展露古希腊神祇雕塑般的躯体。
每寸肌肉线条流淌和谐与极致之美,力量与柔韧完美结合,不见一丝赘余。
他没有效仿费鲁斯赤裸上身,而是换上一套柔软黑丝裁制成的工匠服。
衣物剪裁合体,不染半点尘埃,既不阻碍他任何精细动作,又能彰显他对仪式感的重视与美学追求。
他迈着沉稳、有律的步伐,缓缓走向那座比他身形还要高大的锻台。
锻台表面粗糙,饱经无数次锤击磨砺,其斑驳痕迹,与他周身极致整洁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这对比中,他体悟到费鲁斯对凡俗物质的征服,与自己对完美形态的塑造,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路径。
他没有立即着手工作,而是伸出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凡世艺术家都将为之惊叹并嫉妒。
他轻柔抚摸锻台上冰冷粗糙的各式工具,指尖触感仿佛探入古老材质的记忆。
在他看来,这些并非冰冷死物,而是拥有自身灵魂的伙伴,此刻正与他进行最亲密的无声沟通。
他闭上眼,感受工具的纹理,金属的古老记忆,仿佛在聆听它们的故事,探寻其材质与力量的脉络,规划手中的每一个步骤。
另一侧,费鲁斯已然进入一种狂暴的“战斗状态”,他的整个存在都在向外释放压迫感。
他那如黑铁山峰般魁梧躯体,此刻散发令人窒息的热气。
这股热量几乎扭曲周围空气,甚至连附近的钢铁结构都因这股无形力量而隐隐发出低沉鸣响。
他无需凡俗工具辅助,那双液态活体金属构筑的铁手,本身就是世间最完美、最强大的造物,足以胜任一切。
他发出一声低沉咆哮,声音带金属摩擦的粗砺质感,充满原始野性。
他直接将一块足以锻造一辆帝国重型攻城坦克的星核铁锭,徒手塑造成巨剑初始形态。
那沉重铁锭在他手中扭曲、变形,发出恐怖撕裂声,金属哀嚎弥漫。
他无需火焰,无需敲打,仅凭铁手,便令最坚硬的金属屈从于他绝对的意志。
火花四溅!每次塑形,都有耀眼火星迸射,在空中划出炽热弧线。
铁屑横飞!被剥离的金属碎屑,带恐怖动能,四处散射,撞击坚硬地面,发出密集撞击声,在空气中留下焦灼金属气味。
那气味与灼热一同刺激嗅觉。
那不是寻常锻造技艺,那是一种原始暴力与绝对征服!
一种将冰冷钢铁视为不屈敌人,并以绝对意志将其彻底击溃的残酷战争!
费鲁斯不是在制作武器,他是在对金属进行一场毫不留情的审判与重塑。
福格瑞姆心想,费鲁斯对金属的态度,就像他对自己凡人造物的态度,将其视为需要驯服的劣质品,这与帝皇之子追求的完美天差地别,却又有着某种令人敬佩的纯粹。
他看着费鲁斯眼中燃烧的专注,那份意志,即使是最精密的机械也难以匹敌。
福格瑞姆凝望他,看着那个正以最粗鲁却最高效率的方式,创造超凡奇迹的兄弟。
他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由衷欣赏。
他看到了那份极致纯粹与力量,那是他自己也无法否认的天赋与境界。
——这是一个纯粹的战士,纯粹到令人惊叹。
他的灵魂与金属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