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公子说,”
富翁微笑着说道:“我家中世代经营绸缎庄,如今产业遍布三州,可谓是家大业大。
自小到大,我确实未曾经历过物质上的匮乏,荣华富贵于我而言,早已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富翁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接着,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透露出些许无奈和忧虑。
“然而,人生总有一些缺憾。我如今虽已人到中年,家中妻妾成群,生活也算美满。
但美中不足的是,我膝下仅有几个女儿,始终未能有个儿子。
我这偌大的家业,总不能将来无人继承吧?”
说到这里,富翁的眉头微微皱起,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原来如此。”
青衫公子了然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所以先生求这祝馀仙草,是盼着能得个儿子,延续香火、继承家业?”
“正是!”
富翁猛地提高声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所以,无论这仙草要价多少,今日我都势在必得!谁也别想跟我抢!”
这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众人的心里。坐在富翁身旁的素袍老者脸色一沉,捻着胡须的手顿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而一旁的水绿衣裙女子更是蹙紧眉头,指尖狠狠攥住了丝帕,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却没敢当场发作,只冷冷瞥了富翁一眼,别过了头。
而就在这时,外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然后先前那位侍从快步走了进来。
侍从再出来后,目光便径直落在锦袍富翁身上,微微躬身,语气平和而恭敬。
“先生,我家主人有请,烦请您入内一叙。”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一颗火星掉进了油锅,瞬间点燃了厅内的紧张气氛。
素袍老者猛地站起身来,花白的胡须都气得微微发颤,他指着侍从,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解。
“凭什么他先去?难道就因为他钱多,就能优先吗?这世道难道就这么不公?”
“就是!”
水绿衣裙的女子也跟着起身,珠花在鬓边晃得急促,眼神中也满是愤懑和不满。
“我清晨便到了药庐,比他这后脚来的还多等了一个时辰。哪有按钱多钱少排顺序的道理?这太不公平了!”
侍从面对众人的躁动,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只见侍从微微欠身,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安抚之意。
“各位贵客,请稍安勿躁。
我家主人有言在先,今日之事必定会公平处理。
并且在医者眼中,只有病症的轻重之分,而绝无高低贵贱之别。
这病该不该治、该如何治,与谈话的先后顺序并无关联。所以,请诸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即可。”
侍从言罢,转身面向富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地说道:“先生,这边请。”
富翁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得意洋洋地斜睨了一眼老者和女子,然后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锦袍的下摆,迈着沉稳而自信的步子,紧跟着侍从向内堂走去。
随着富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那扇厚重的木门也缓缓合上,将富翁的背影和众人的目光一同隔绝在了内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