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听到梅逐雨说是有妖在作乱,也顿时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昨夜我绕开兵士防线,潜进樊村,那村里死气沉沉的,连飞虫都不敢靠近。可我再仔细探查后却发现发现那瘟疫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疫病,而更像是某些能散播瘟疫的妖怪在作怪!”
梅逐雨不急不缓地将自己探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
武祯断然摇头,指节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疫妖最喜乱境,若真有这东西,定会顺着灞水往长安窜,哪会只困在一个樊村?这不合常理!”
“我也觉得蹊跷!”
梅逐雨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瓶,瓶身蒙着层薄灰,显得有些陈旧。
“可我在樊村的一座荒宅的墙角刮了点疫垢,带回后用法术提炼,真从里面剥出了妖力——你看。”
梅逐雨指尖凝着缕淡蓝法力,然后轻轻点开瓶塞。
瞬间,一缕墨绿色的气丝从瓶中飘出,在空中扭了扭,竟泛出点点黑芒,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还没等飘远,便被梅逐雨的法力裹住,然后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烧红的铁碰到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梅祈安将指尖轻轻悬停在那缕墨绿色的妖气上方。
梅祈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妖力中裹挟的森森寒意,仿佛有无数根细小而尖锐的冰针,正向着他的骨缝深处钻去。
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思索。
片刻后,他缓缓地收回手,而他眼底原本还残留的那几分犹疑,此刻已然被果决与坚定所取代。
“看来,这樊村我们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梅祈安沉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武祯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残留的点点黑屑上,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中也透着几分严肃与深沉。
“方才那妖力虽弱,但却十分诡异,像是被人用术法刻意压制着,才没有肆意往外窜。我们得去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操控着这东西,又想借这场瘟疫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
樊村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那微弱的光洒在樊村斑驳的土墙上,却丝毫未能带来一丝暖意,反而将村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宛如一道沉沉的鬼影,静静地横亘在地面上。
往日此时,村落里早已炊烟袅袅,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然而此刻,整个村子却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只能听见风卷着枯叶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响,连平日里最常见的狗吠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槐树下,几张草席随意地卷着,边角露出的青布衣角已经发黑,显得破旧而肮脏。
成群的苍蝇绕着草席打转,发出嗡嗡的声响,腐臭的气息随着它们的飞舞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偶尔有披麻戴孝的村民从旁走过,他们的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要晃一晃。
村民们红肿的眼眶里早已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片空洞,连哭嚎的力气都已耗尽,只有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悲痛。
巷子深处,死寂的气息愈发浓重。只见几家院门半掩着,露出院内歪斜的晾衣绳,几件青布衣衫垂在半空,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地上散落着摔碎的陶碗,黑褐色的药渣混着枯黄的树叶,在墙角堆成小堆。
一阵风吹过,药渣和树叶便打着旋儿滚过青砖地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宛如岁月的伤痕,诉说着这个村子的不幸与悲哀。
而在西头的土坯房里,昏黄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纸透出来,显得格外凄凉。
妇人抱着发热的孩童坐在炕沿,头抵着孩子滚烫的额头,低声啜泣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生命正一点点从他身上溜走。
炕的另一头,昏迷的公婆并排躺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早已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房梁上悬着的艾草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香,只剩下干硬的枝条,随着妇人的动作轻轻晃荡,像在无声地倒计时,提醒着生命的脆弱。
突然,村东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的声响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闷响,重物砸在地上。
几个还能动弹的村民从门缝里探头去看,只见往日里挑水的张老汉直挺挺地倒在井边,花白的头发散在额前,手里的木桶滚落在地,井水溅起的水花里,竟漂着几片干枯的药叶。
这些药叶在水面打了个转,仿佛在诉说着无奈与绝望,然后缓缓沉了下去,消失在黑暗的井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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