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被陆沉舟毫不留情的挂断，最后那句“连同虫族一起毁灭”如同冰锥一般狠狠的刺入月曦瑶的心脏。
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晃了晃，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冰冷的指挥椅上。
面前的光幕上，依旧实时传输着外围防线的惨烈画面，曾经繁花似锦的位面，在虫族的侵袭下，化为焦土，忠诚的战士们浴血奋战，却孤立无援，一个个位面之主战死。
而这一切的根源，却来自于内部的挣扎和背叛，陆沉舟的质问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我的人死了，她们的位面毁了……
“联邦又烂到这个地步了？”
“管不了，就毁了……”
苦涩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何尝不知道联邦内部已经千疮百孔，自那些逃亡的世家贵族凭借着资源和位面再度回归，以‘共筑防线’为名渗透入高层后，这个新生的人来联邦就再次走上了一条扭曲的道路。
它不再仅仅是当初那个外忧内患的天启世界，最初人类还是团结，现在，已经演变为了一个由输万做不同位面，无数势力、种族互相妥协，勾心斗角的庞然大物。
得益于万界锚的位面牵引技术，也败在这项技术上，天启世界的本土势力、后期依附的文明，一个个位面之主，以及那些尾大不掉的回归派……各方利益纠缠，形成了一个连她和龙战野都感到棘手的巨大泥潭。
龙战野勇武有余，却对政治博弈缺乏耐心和手腕，轩辕龙昊这个名义上的人类领袖，却志在虚空，专注于宏观战略和自身修行，对北部琐事无暇她顾。
而她月曦瑶，虽有心整顿，却处处受制，举步维艰，每一次试图推动改革，都会被无数的‘程序’、‘审议’、‘平衡’、‘顾全大局’所阻挠。
这由天启世界为核心，数万座位面，多方种族势力勉强糅合在一起的联邦，早已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巨人，任何一次激进的改革，都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体系全面崩溃。
她为了‘大局’一次次忍让，一次次周旋，早已经丢失了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性格。
却没有想到换来的却是如此惨痛的代价。
这次虫族入侵，她早已察觉魔蚁家族的勾当，也在试图调动大军进行救援，但议会里充斥着‘需要评估整体风险’、‘不能因小失大’之类的托词，救援议案一拖再拖，直到虫族扑来，数十位位面之主香消玉殒。
跟陆沉要生命位面的是她，托付给她照顾的人，如今却死了，位面也毁了……
而沉舟弟弟……也对她彻底失望了。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金昭君的。”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负太阳神轮，性格如火一般炽烈直爽的闺蜜身影。
金昭君不止一次劝说过她。
“曦瑶，这摊烂泥扶不上墙的，跟我走吧，去找陆沉舟那小子，你做你的太阴神女跟他双宿双息，我去当我的太阳神女去，追求大道，何必在这里受这帮蠢虫的腌臜气？”
可她放不下，放不下对故土的眷恋，放不下那亿万信任联邦的子民。
现在想来，或许金昭君才是对的，有些腐朽，并非温和手段能够清除，他的‘顾全大局’，她的委曲求全，最终导致的却是更惨烈的损失，也寒了不该寒的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