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雨毛子,细细密密的,我抬脸去接,丝丝凉凉。
桂香变得更清透、更馥郁,还带着一丝雨后特有的湿润甜润感。
我深深吸了一口,嘴角忍不住上扬。
收拾妥当,去了军器监。
想来九弟应该去国子监了吧!
刚上马车,九弟一脸笑意的走到我面前,手里拎着食盒。
“七哥,要务要紧,身体也要紧。”他把食盒递给我,猛的凑近我,嘴唇贴着我的耳根,“可别被胭脂水粉勾了魂。”
热气喷到我脖子上,耳朵上,痒痒的。
我下意识退后了些,“你呀!今日可要仔细点啊!”我指李二收网之事,他了然于胸。
他点点头,一步跨上了马,疾驰而去。
他这性子在国子监是拘着了!
我来的军器监,作坊改造基本完成,热火器的制作,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工匠们一轮一轮的打造,改进……
总工匠正蹲在打铁坊的新砧台前,手里捏着根烧得通红的铁管,双缸风箱“呼嗒呼嗒”地响,把炉火催得旺旺的。
见我进来,他举着铁管直起身:“殿下您看,这管身锻得比前几日匀实多了!长柄锤一敲,接缝处跟黏住似的,再没裂过!”
我接过铁管,指尖触到微凉的管壁,内侧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木架钻孔器果然管用。
“火药那边如何?”
火药作头目从隔壁作坊钻出来,手里捧着个陶罐,罐口封着新蜡:“按小墩子的法子,药粉过了三道绢筛,用定量铜勺配的料,刚试过燃速,比上次慢了半息,火箭射程能再加两丈!”
小墩子正蹲在地上摆弄竹蜻蜓连发器,见我看他,举着个新做的木柄笑:“殿下,我给这玩意儿加了个保险栓,按下去才打得响,省得不小心走火。”
作坊里叮叮当当的锻打声、风箱的喘息声、工匠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竟比任何乐章都让人振奋。
我走到虎蹲炮的半成品前,炮身已初具雏形,铁箍紧紧勒着,透着股沉稳的狠劲。
“再有三日,定能凑齐试射的家伙。”总工匠抹了把汗,眼里闪着光,“到时候让殿下瞧瞧,咱们军器监的手艺,不比郑州来的差!”
雨还在下,细细密密打在作坊的窗纸上,倒像是给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添了层温煦的底色。
我望着满室忙碌的身影,这铁器的冷硬、火药的烈、工匠的热,混在一起,正是能撑起江山安稳的底气。
离开军器监已经黄昏,雨已经停了!
我刚要上马车,九弟骑马过来,马蹄声踏过积水的脆响。
他一个翻身下马,一骨碌钻进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