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起身要回礼,他却抬手示意我坐下,随即拿起案上一卷文书,推到我面前:“不过今日请公子来,除了谢恩,更要紧是为山匪的事。这是近些年来,郑州周边被山匪劫掠的案卷,前后已有多户商旅遭殃,上月还伤了几个捕快。小女说公子有勇有谋,能对付这些山匪,不知公子对这事,可有什么想法?”
文书摊开的页面上,还画着简易的山匪出没路线,红圈标着几次劫掠的地点。
送张小姐到荥阳驿,之后遇到阿禾,一直在应对阿禾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想山匪的事情!
如今知州大人需要我的协助,定义不容辞:“大人,那日制住山匪时,有两件事我倒记着——一是他们骑的马,不是郑州本地常见的驽马,毛色纯黑,四蹄腕部有圈白毛,看着像是西北商队常用的河西快马;
二是我扶张小姐上马时,见马鞍下方有个淡红色的‘兴’字火印,现在想来,那马或许不是山匪自己的。”
我想到小七能够通过密林惊鸟判断有不测,她在放跑马匹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转向小七,把小七拉到身边,轻松询问:“小七,你解马缰绳时,可有何发现?”
小七有些怯生生的,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补充:“哥哥,我记得那匹马身上沾着好多松针,还老甩尾巴,好像怕痒似的!”
我摸了摸小七的头,接着对知州说:“还有,那日送张小姐到荥阳驿时,我把那匹带‘兴’字的马留在了驿馆——若现在去查验,或许能从马身上找到更多线索,比如马蹄里沾的泥土、马鬃里缠的草木,或许可以判断山匪常去的地方。”
知州听完,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敲,目光转向旁边候着的捕头:“周捕头,即刻带两人去荥阳驿,一是查验那匹河西快马的‘兴’字火印,二是看看马身上有没有沾着松针、特殊泥土,顺便问问驿卒,那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性。”
周捕头躬身应下,知州又转头看向我,语气比刚才温和些:“秦公子不必介怀,你既肯如实相告,又能记着关键细节,已是帮了大忙。等周捕头查回消息,若你方便,还望能随我们去那一带看看——你见过山匪的行事路数,有你在,能少走些弯路。”
我拱手应道:“大人放心,若能帮着剿灭山匪,护一方安宁,草民义不容辞。”
阿禾的事情也算是暂时解决了,如果可以抓到这些山匪,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七皇子也应当是乐见其成的!
“父亲,我带秦公子去安顿了!”张小姐说道。
“去吧!”知州继续提笔伏案。
张小姐引着我和小七出了设厅,脚步放缓了些,语气比在厅内温和:“秦公子一路劳顿,又帮着查山匪的事,官署后院有间清净的客房,我已让小莲收拾好了,你们先歇着,晚些我让人把吃食送过去。”
小七攥着我的衣角,好奇地往庭院里望。
张小姐瞧见了,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榴树:“那树是去年栽的,这会儿还没结果,等秋天,倒能摘些甜石榴给小七尝尝。”
说话间到了客房门口,小莲正候在那儿,见我们来,忙推开房门:“秦公子,小七,里面请,热水已经备好了。”
张小姐站在门外道:“若有需要,让小莲来寻我便是。”
我拱手谢过,带着小七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却干净,窗边还摆着盆兰草,倒让人少了几分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