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之骑士团?”
“他们怎么也来了?”
人群骚动着,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数百名身着同款莲花铠甲的骑士,悄无声息地列队而入,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甲胄上流淌着奇异的光泽,不像凡间造物。
队伍最前方,是一位极为年轻美丽的女骑士,她腰间佩着一柄华丽的莲花长剑,面容冰冷,正是前些时日被法王亲口册封的莲之骑士团团长,洛斯莲。
而在他们护卫的中央,是一辆四角耸立着神像的华丽车辇。
车门打开,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个需要人搀扶的垂暮老人。
然而,从车辇上缓缓走下的,却是一个精神奕奕,腰杆挺得笔直的老者。
正是法王本人。
他不仅自己走了下来,甚至连那根象征神权的黄金权杖都没带。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清亮得吓人,扫视全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势。
这……这还是那个传闻中被瘟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的法王吗?
更让人惊疑不定的是,在法王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脸色极差的年轻人。
正是缪尔和索菲亚。
他们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与法王那焕然一新的精神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联军将领还是米特兰贵族,都陷入了一片哗然。
随即,金属甲胄的摩擦声与膝盖撞击石板路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所有人,包括刚刚还试图与格里菲斯分庭抗礼的温迪米翁,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就连格里菲斯,也下马单膝跪地。
老人中气十足,他甚至没有看那些跪了一地的达官显贵,只是举起手,声音洪亮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赐福各位!”
法王走下车辇,几名心急如焚的枢机主教立刻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惶恐与不赞同。
“大人!您为何要亲身来到如此危险的战场!”
“不是已经建议您,暂时驻扎在半路上,等局势明朗再做定夺吗?”
法王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劝谏。他那双清亮得吓人的眼睛,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个白马银甲的身影上。
那眼神,没有半分敬畏,反而带着一种老农审视蝗虫般的嫌恶与警惕。
随即,法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
“没事!老朽这条命,硬朗得很!”
他猛地一转身,枯瘦的手指向身侧那位冰冷的女骑士,声音里充满了狂热的信赖。
“有洛斯莲骑士团长在此!一切魑魅魍魉,一切伪善邪祟,都将被彻底碾碎,化为这片土地最好的肥料!”
这话一出,温迪米翁的眼角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他看着法王脸上那股子狂热劲儿,再看看旁边那个面无表情,却让他雷霆卫都感到棘手的洛斯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老头子……怕不是被雾之谷给彻底洗脑了?
不过,洗得好!
洛斯莲在万众瞩目之下,利落地翻身下马,甲胄碰撞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她走到法王身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沉默地护卫在侧。
格里菲斯的目光,越过法王,看到了他身后那两个垂头丧气的身影。
正是缪尔和索菲亚。
他们像两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站在那,连头都不敢抬。
格里菲斯那俊美无瑕的脸上,圣洁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僵硬。
他明白了。
他派去的那两只“光明之羽”,不仅没能引来这位信仰的顶点,反而像是给对方送去了一份……厌恶自己的理由。
法王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心思,他在洛斯莲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下台阶,径直走向对峙的中心。
他看着费迪理克·唐·温迪米翁,脸上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那是一种看到自家人的赞许。
“温迪米翁大人,你刚刚的提议,老朽在车里都听见了。”
法王顿了顿,目光转向格里菲斯,声音沉稳得如同脚下的大地。
“老朽觉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