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被彻底吸入了那片映照着苦难的清光之中。
“尖嗓”的裂口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到极限,它曾引以为傲的、用以摧毁他人尊严的喉咙,此刻正被强行灌入冰冷的污泥与血水。
那正是它当年活埋同窗时,少年吸入肺腑的最后东西。
它想尖叫,想诅咒,可发出的只有窒息的“咕嘟”声,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溺毙的重演,永无休止。
“铁拳”的下场同样凄惨。
它那坚不可摧的金属拳套,此刻正从内部寸寸崩裂,露出底下腐烂流脓的血肉。
紧接着,无数带着铁锈尖刺的棒球棍虚影凭空出现,裹挟着风声,一遍遍、一记记,精准地砸在它施暴时最爱攻击的关节与头骨上。
它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脆响,感受到了自己施加于人的每一分暴力,如今都百倍奉还。
至于“剪刀手”,它被自己的罪业反向束缚,双臂扭曲到背后。那两柄锈迹斑斑的巨大剪刀,被一股无形之力操控着,正不急不缓地,在它自己身上实践着它最享受的艺术。
“咔嚓。”
剪刀精准地剪开它的皮肤、挑断它的筋络、刮擦它的骨头。
每一剪的位置、深度,都完美复刻了它曾对受害者做过的一切。
凌迟之苦,永无尽头。
它们的意识被彻底剥离,沉沦于由自己罪行构筑的循环地狱。每一秒,都要同时体验施暴者的狂热与受害者的绝望,两种极致的感受撕扯着它们的本源,让它们的存在本身,化作了纯粹的痛苦能量。
不远处的张牛看得眼皮狂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后颈窝子凉飕飕的。
“乖乖……这可比扔进油锅里炸一万遍还狠。”他小声嘀咕着,看向大祭师的眼神,敬畏之外,又多了点别的什么。
玄黓面无波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九节杖轻轻一顿。
“嗡!”
审判天秤上的因果锁链骤然收紧,将那三个已经不成形状的痛苦能量体,从白色秤盘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在锁链的极致压缩下,它们化作三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不断扭曲哀嚎的珠子。
珠子表面,布满了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和禁锢符文,看上一眼都让人心神不宁。
“收。”
玄黓袖袍一卷,三颗“痛苦之珠”便乖乖飞入他的袖中。
从此,它们将作为黄天大道的一部分,成为永世不得超生的苦役。它们那源源不断的痛苦,将被黄天大道转化、提纯,用以锻造法器,或是作为镇压其他邪魔的能量。
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直到它们的罪孽被彻底偿还干净为止。
天秤虚影缓缓消散,笼罩全城的可怕威压也随之而去。
鳄鱼使徒那猩红的竖瞳里,暴虐与贪婪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惊骇。
它,动都不敢动一下。
玄黓终于将视线从袖口移开,落在了那头戴珊瑚骨冠的巨型怪物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它。
可这平静的注视,却比刚才那神威如狱的审判,更让鳄鱼使徒感到刺骨的寒意。
它感觉自己不是被一个人在看,而是被一口准备安葬自己的棺材,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