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冬天了。”贵妇伸出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搭船到南方的岛上玩。回来的路上听说这里刚打完仗,就顺道过来参观一下,真是太壮观了!到处都是那么雄壮的士兵!”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终于将目光真正聚焦在女儿身上:“说起来,你不是脱离了那个什么骑士团,然后就没消息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经历了很多事。”法尔纳塞垂下眼。
“是吗?”贵妇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八卦,“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更有趣的事。订婚?是你吗?对方是谁?”
“是马尼夫柯哥哥的同学,一位王室成员。”法尔纳塞老实回答。
“马尼夫柯?”贵妇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嘴角撇出一丝不屑,“你的父亲知道吗?”
“哥哥说,会晚些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哼!”贵妇发出一声嗤笑,毫不掩饰她的鄙夷,“真是的,温迪米翁家的男人,永远都是一个德行!”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那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法尔纳塞:“你呢?你和那个人处得来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他说我……很有趣。像我这样的人……”法尔纳塞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有趣?”母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忽然收敛了笑容,直视着女儿的眼睛,“你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一瞬间,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总是背着一把巨大铁块、眼神像孤狼般的男人,毫无预兆地闯入了法尔纳塞的脑海。
她猛地一窒,心跳漏了一拍。
看着女儿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法尔纳塞的母亲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戏谑。
“这可真不像你。”
“一点都不像那个能让你父亲头疼到夜不能寐,甚至感到沮丧的女儿。”
“我怎么可能……”法尔纳塞脱口而出,满脸的难以置信。
父亲大人?那个冷酷、威严,如同神明般主宰着一切的男人,会因为自己而沮丧?
“哎呀,你难道不知道吗?”母亲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法尔纳塞的额头,语气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的父亲,他很害怕你哦。”
“那个人啊……其实,软弱得很。”
软弱?
这个词,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个高大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看着女儿震惊到呆滞的脸,贵妇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她缓缓说出了那句足以颠覆法尔纳塞整个世界的话。
“正是因为他骨子里软弱,所以才想把一切,都死死地攥在自己掌心里。”
“把全世界的人事物都当成玩具一样任意操控,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要跟自己预料的一样才能放心。从我看来,他简直就是‘全世界的奴隶’……不过啊……没有点毛病的话,恐怕也当不来温迪米翁家的族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