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剑宫在幽界的扩张,带来的反哺是实实在在的。
穰月那近乎疯狂的“垦荒”行为,让剑宫扎根极深,汲取的幽界本源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高大宝体内。
丹田中,太上剑心旋转的速度快了三分,混沌色的光芒愈发深邃。
太初母炁流经经脉,发出江河奔涌般的声响。
咔嚓。
体内有什么枷锁被冲开。
筑基后期。
高大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个速度,若是放在青城剑阁,足以让那些长老惊掉下巴。
他本是资质平庸的杂役,如今却在这异世界,修为一日千里。
距离金丹,只剩一步。
但这一步,是天堑。
在修仙界,有句话叫“金丹之下皆为蝼蚁”。
这不是虚言。
只有结成金丹,才算真正踏上大道,寿元暴增,神通自生。才有资格被称为“真人”,拥有自己的道号,甚至能去天外天开辟专属道场。
这是质的飞跃,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终生卡在筑基圆满,郁郁而终。
高大宝想起了师尊。
那个天资绝艳,光芒万丈的女人。
强如她,青城剑阁百年难遇的奇才,也在冲击金丹时道心破碎,功亏一篑。
她成了半步金丹。
实力恐怖,神智却彻底丧失。
她没有道号,没有道场。
青城剑阁的弟子,背地里只叫她“疯真人”。
一个疯了的,拥有金丹战力的怪物。
高大宝永远记得,师尊疯魔前,眼中那份对“太上”的执着与绝望。
师尊求“太上”而不得。
而他高大宝,却误打误撞,凭着那本捡来的《太上剑诀》,在这异世界凝成了太上剑心。
命运弄人。
高大宝收回思绪。师尊的路走不通,他的路,必须自己走。
他的金丹,注定与众不同。
不是传统意义上灵气液化凝结的内丹,而是要铸就「剑灵道胎金丹」。
以二十四节气剑意为骨血,以眉心青铜卡册(或者说,那本疑似《万神图录》的奇物)为神魂,融万法为一炉。
这条路,前无古人。
难度不比师尊当年小,甚至更甚。
筑基后期到金丹,关键在于“融合归一”。他必须将体内二十四道独立的剑意,彻底融合成一个整体,一个循环,一个“道”。
高大宝内视丹田,太上剑心内,二十四枚星砂各自璀璨,却依旧泾渭分明。
如何融合?
他睁开眼,看向幽界灰蒙蒙的天空。
或许,答案不在闭关苦修。
而在……斩断更多的因果,喂养更多的剑灵。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高大宝摩挲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贝黑莱特被吸收时的冰冷触感。
他先前以为,只要有这“钥匙”,便能随意开启青铜卡册的大门,召唤剑灵。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想得太简单。
贝黑莱特确实是钥匙,但一把钥匙开不了二十四把锁。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回想起来,立春剑灵青霓现世,是在斩断洛斯莲绝望因果的瞬间,应了万物复苏的“生机”。
惊蛰剑灵蛰煌降临,是雷霆手段救下鼻涕虫伯爵,合了破土而出的“惊雷”。
而谷雨剑宫的穰月,则是在那污秽邪树的腹心扎根,应了润泽百物的“时雨”。
每一次召唤,都不是随机的。
是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因果,与特定的节气产生了共鸣,青铜卡册才顺势而为,将对应的剑灵释放出来。
他之前若是一味强求,怕是钥匙拧断了,锁也打不开。
之后的路还很漫长。
现世与幽界的重叠越来越剧烈,整个世界像一锅煮沸的浓汤,混乱,但也充满了“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