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抬眼望向温达姆的方向。
那不是疼痛，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冒犯。
有人，在他亲自铺就的棋盘上，落下了一枚不属于他的棋子。
而在返回宫殿的路上，加尼修卡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发现，摧毁一个王国远不如摧毁一个“神”的信物来得有趣。
鹰吗？朕倒要看看，当你的信徒知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时，你那身洁白无瑕的羽翼，还能剩下几分光彩。
加尼修卡端坐于那移动的骸骨宝座上，由四头妖化战象抬着，穿过宫殿那活物般的甬道。刚才在塔顶发生的一切，那布料撕裂的脆响，那绝望的尖叫，都化为一种令他心满意足的余味。他从未想过，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会比踏平一个国家更能激起他的兴致。
一名披甲的将军快步跟上宝座，单膝跪地，动作不敢有丝毫拖泥带右水。
“陛下，城中那些自称‘太平道’的乱党又有活动迹象，他们在贫民区散播符纸和食物，煽动民众。”
加尼修卡甚至没有低头看他，目光依然平视着前方扭曲生长的骨柱。
“食物？散播了什么食物？”
将军一愣，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他迟疑地回答：“据……据说是土豆。”
“土豆。”加尼修卡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动了一下，“无趣的手段。”
他挥了挥手，示意将军退下。这点小事，已经无法扰动他的心绪。他现在思考的，是更高层面的东西。
老鹰。
他能感觉到，那些散布在大陆各处的使徒，那些与他一样抛弃了人身的同类，正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本能地向着那道光聚集。对那些非人者来说，追随老鹰是写在灵魂里的真理，如同朝圣者追随神明，以求得到最终的拥抱。凡是转生之人都出自本能地知道这点。
可笑的本能。
加尼修卡低头，审视着自己那双巨大而有力的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签署过屠城的命令，也曾亲手扼断过无数人的脖颈。它缔造了地面上最庞大的帝国，库夏。这一切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本能，而是靠铁、血、阴谋和毫不动摇的意志。
他绝不会把这一切交出去。
这个世界，是朕的！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把巴基拉卡的那条小猎犬叫来。朕要他把公主被朕‘宠幸’的消息，亲口告诉城里那只鹰的信使。”
将军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骇然。
加尼修卡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怎么，你觉得不妥？”
“不……不敢！属下遵命！”将军立刻把头埋得更低。
加尼修卡很满意这种反应。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神圣是多么脆弱。他要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光之鹰明白，他所珍视的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碾碎的玩物。
朕要以魔王之姿，君临这个污秽的世界。
他抬起头，望向那望不见顶的血肉穹顶，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宣告。
朕要对神，拉弓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