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凝重。
秋雨又起,殿外的天色阴沉得如同泼了墨。
让崇政殿内那巨大的盘龙金柱都显得有几分压抑。
君夜离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淡漠。
他早已通过鹰卫的密报,知晓了都察院御史张海瑞昨夜连夜叩宫门递交奏折一事。
今日这出大戏的台子,他已然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议过几件常规政务之后,班列中的张海瑞手持玉笏,昂然出列。
他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弹劾御史台左都御史郭槐,以及其背后的郭家,意图谋反,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整个崇政殿,瞬间炸开了锅。
如果说前几日的争吵还只是泼皮打架。
那么张海瑞这一开口,就是直接掀了桌子,要人性命。
郭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几乎是跳着脚指着张海瑞的鼻子骂道:
“张海瑞!你个老匹夫!你疯了不成!”
“竟敢在此血口喷人,污蔑朝廷命官!”
张海瑞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声如洪钟。
“我是否血口喷人,郭大人心里最清楚!”
“福源布庄一场大火,为何偏偏牵扯进北境使团?真的是一场意外的械斗吗?!”
他转向龙椅,将手中的奏折高高举起,字字铿锵:
“陛下!臣有确切线报!福源布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商铺。”
“不但做着洗钱的勾当,还是与北境私下交易军需物资的秘密据点!”
“多年来,郭家利用权势,暗中将我北临严令禁止出关的精铁、战马等物,走私给北境。”
“以此来换取北境的珍宝,并扶植北境势力,作为郭家攫取更大权力的外援!”
“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
“若不严惩,国将不国!臣恳请陛下,立即下令彻查郭家通敌叛国一案,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张海瑞一番话说完,整个大殿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指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郭槐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他知道,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走私兵器这件事,是郭家最核心的秘密,一旦被证实,就是灭顶之灾。
“冤枉…陛下,臣冤枉啊!”
他跪倒在地,除了呼喊冤枉,竟再说不出一句有力的辩词。
君夜离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臣,最后落在了郭槐惨白的脸上。
“张御史,你所言之事,事关重大,可有实证?”
张海瑞挺直胸膛:“陛下,走私之事,极其隐秘,人证物证恐早已被销毁。”
“但臣恳请陛下,只需授权三司,彻查福源布庄近三年的所有账目往来,以及郭家与北境边关守将之间的信函,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君夜离缓缓站起身。
“既然张御史以身家性命担保,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看向瑟瑟发抖的大理寺卿等人,神色不明。
“传朕旨意,三司会使即刻彻查郭家与北境使团涉嫌走私兵马,通敌叛国一案。”
“朕给你们先斩后奏之权,无论是谁,胆敢阻挠查案,一律以同党论处!”
“郭槐,”他的目光如同利剑,刺向跪在地上的人。
“在案情查明之前,暂革去御史之职,在家闭门思过,若有违抗,朕,绝不姑息。”
皇帝的雷霆手段,让所有支持郭家的官员都噤若寒蝉。
都跟个鹌鹑似的,这会儿谁敢上去触霉头。
退朝之后,朝堂上发生的所有,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
慈宁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