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走上前来,担忧地看着她,又气鼓鼓地说道。
“那和硕公主也太会装了!说不过就晕,简直是无赖!”
云照歌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勾起一弧度。
“本来,只想着陪她们演演戏,玩玩就好。”
她用只有自己和小栗子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可她们,却一次又一次地来挑战我的底线。”
“那么…接下来,我出的招,她们能不能接得住了。”
小栗子闻言,心中一凛,
他知道,娘娘这是真的动怒了。
“小栗子。”云
照歌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眼底的寒意却未消散分毫。
“奴才在。”
“你去一趟本宫的私库拿二百两银子,”云照歌的声音压得很低。
“然后送去慈宁宫下人房那边,就说本宫体恤宫人,昨夜下人房意外走水,红袖不幸葬身火海,导致人心惶惶。”
“本宫于心不忍,特从自己的私库里拨出一百两银子,抚恤死者家属。”
“另外,去查查那几个在火场附近当值的太监和宫女,每人赏五两银子,安抚他们的心神。记住,要亲手交到他们手上,记得把尾巴打扫干净,做得妥帖些。”
小栗子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深意。
这一手,简直是杀人诛心,
明面上,是皇后仁德,体恤下人。
可这赏赐一发下去,就等同于告诉所有人。
第一,红袖之死,皇后已经给了抚恤,仁至义尽。
第二,皇后重赏了现场的目击者,这些被安抚过的奴才,将来无论谁去问话,他们的证词只会对皇后有利。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小栗子领命,便慢慢后退,准备出。
“等等。”
云照歌又叫住她,补充道。
“再去备一份厚礼,送到镇国公府上。就说本宫听闻国公夫人近来偶感风寒,特意送些温补的药材过去,聊表心意。”
这是在敲打郭雄,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立场,不要被他那个太后姐姐当枪使。
“是!”小栗子重重点头,快步退下。
庭院中只剩下云照歌一人。
她缓缓走到一棵海棠树下,伸出手指,轻轻捻起一片花瓣。
“鹰一。”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淡淡地开口。
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微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去查,和硕公主在北境的五年,所有的人和事。特别是……她那个王后之位,是怎么来的。”
云照歌的语气平静,但说出的内容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还有,太后娘家郭氏一族,名下所有明里暗里的产业,尤其是见不得光的那部分,给我一份详细的单子。”
我希望他们在下一次想找我麻烦之前,先尝尝掉一层皮是什么滋味。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回应,仿佛是风的声音。
“是。”
随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做完这一切安排,云照歌心中那股被挑衅的戾气才缓缓平复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一番唇枪舌战,看似轻松,实则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她转身,朝着寝殿走去,步伐不疾不徐。
那家伙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
她轻轻推开内殿的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殿内还弥漫着崖松安神香那清冷沉静的余韵。
可当云照歌抬眼望去,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却空无一人。
她一怔,目光下意识地在殿内搜寻。
只见靠窗的软榻上,君夜离手中拿着一卷书,却一字都没有看进去。
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她进来的方向,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云照歌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对着侍立一旁的福安微抬眸一示意。
福安立刻躬身行礼,转身扬声道:“传膳——”
“什么时候醒的?”
云照歌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伸手探了探他身前的茶杯,已经凉了。
“怎么不差人来喊我?”
君夜离握住她探过来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起来,声音低沉。
“刚醒没多久,知道你去看春禾了,就没有去催你。”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云照歌知道。
刚刚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他没出来,是在等,等她自己解决。
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极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