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赵贵妃为了报复,暗中将他毒杀了?”
老太监枯槁的手指攥紧了拂尘,缓缓摇头,浑浊的眼中翻涌着难掩的惊悸:“圣上,此事的阴狠,远比您想象的更甚!老奴也是多年后奉旨清理内廷旧案,才窥破这层层裹尸布下的真相!”
“是仁宗爷……亲手赐下白绫,将拓跋珪勒死在寝殿之中!”
李华指尖猛地攥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王立新站在侧后方,亦是震惊。他们虽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是仁宗亲自动的手,还是被再一次惊到了。
不等二人回过神,老太监压低的嗓音已如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人心:“而这一切,皆是赵贵妃布下的死局!她先是借故调走八殿下寝殿的宫女嬷嬷,又故意给拓跋珪制造接近的空隙;又暗中买通一个小太监,出来指认拓跋珪,让仁宗爷亲眼看到这一幕,从而直接导致仁宗爷对拓跋珪动了杀心。”
李华脑中轰然炸响,前因后果如电光石火般串联成线,眼底寒光暴涨,咬牙冷笑道:“好一个借刀杀人!既除了拓跋珪这个眼中钉,又扫清了她儿子登基路上的最大障碍,赵贵妃这算盘,真是精到了骨子里!”
王立新脸色凝重如铁,上前半步附声道:“何止精到!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都能拿来当诱饵!”
老太监身子抖得像风中残烛,重重叩首于地,声音带着哭腔:“后来的事,圣上想必也有所耳闻。仁宗爷对外只宣称拓跋珪暴毙而亡,草草结案了事。二皇子拓跋珏自此成为储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可谁知……世事无常啊!”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立新追问。这次不等老太监开口,李华已抬眸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是玉京之乱。三皇子拓跋琮提刀入宫,亲手砍了二皇子拓跋珏的脑袋,顺带将当时滞留在玉京的宗室宗亲,屠戮得干干净净!”
“而那位赵贵妃……”老太监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的破锣,“更是被乱军掳去,受尽凌辱而死!到最后,尸体被糟蹋得残破不堪,像丢弃秽物般扔在城郊的下水沟里,直至今日,连一具完整的遗骸都未曾寻得啊!”
他喘了口气,又补充道:“不过万幸,当时仁宗爷恰逢派先帝爷与六殿下前往澜沧州赈灾,这才让先帝爷避开了玉京之乱的血屠,捡了个天大的空子,顺利登基大宝,延续了大康的国祚。”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李华脸色凝重如铁,眉峰紧蹙成川。王立新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不对!仁宗爷为何宁可带着那本宝典进皇陵殉葬,也不留给先帝爷继承?这不合常理!”
老太监缓缓摇头,眼中满是惊惧:“老奴一开始也百思不解,直到后来侥幸窥见宝典残页,才如遭雷击,幡然醒悟!世人皆以为宝典上记载的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秘术,或是神兵利器的图纸,却万万没想到——那竟是一本用人炼造怪物的邪典!”
“用人造怪物?”李华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吱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质疑,“简直荒谬!人便是人,血肉之躯岂能凭空变成怪物?这等鬼话,如何能信!”
话音未落,王立新脑中轰然一响,地宫深处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瞬间冲破记忆的闸门,与老太监的话狠狠交织在一起。他脸色骤变,声音发颤:“莫非……莫非我们在地宫深处听到的那些嘶吼,还有暗处潜藏的黑影,都是你口中所说的‘怪物’?”
“正是!”老太监补充道:“那些皆是先帝爷当年秘密培育的初号、贰号屯之孽——不过都是些失败的残次品!如今真正堪用的,唯有叁号屯之孽!”
李华眸色一凝,沉声追问:“你口中的叁号屯之孽,此刻藏于何处?会不会失控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