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张祯的耳畔飞过,打在身后的盘龙柱上,溅起一串火星。
张祯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任何隐瞒,嘶声大喊:“不!不只有犬子!他们!他们也都参与了!”他颤抖着指向江夏侯四人,“江夏侯、丰城侯、东平侯,还有驸马都尉!他们都分了走私的利钱,淮南盐运使王并是同党,是他帮我们打通盐道的!求圣上饶命!臣全都招了!”
此言一出,江夏侯四人如遭雷击,瞬间面如死灰。韩政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厉声辩解:“张祯!你血口喷人!我何时与你同流合污?!”
李华端坐在御座上,指尖轻叩紫檀扶手,节奏沉稳如倒计时的鼓点。他目光如寒潭般幽深,漫不经心地扫过殿内哭嚎推诿的众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在欣赏一出荒诞的闹剧。
“都住口!”
一声沉声喝止,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在乾清宫内,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瞬间压下所有嘈杂。“一群贱骨头,不打不知疼,不吓不知怕!真当朕身居御座,便是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吗?”
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江夏侯四人浑身剧颤,头颅死死抵在金砖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惶恐的目光偷瞄着御座上的少年天子,只觉得那道年轻的身影,此刻如同一尊索命的阎罗。
李华语气骤然转厉,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怎么?非要朕把你们一个个架到殿外,陪你们玩那‘百步开枪’的游戏,你们才肯乖乖吐实?嗯?”
“臣等不敢!臣等认罪!求圣上饶命!”四人如遭大赦,连连磕头,额头撞得金砖“砰砰”作响,鲜血混着冷汗淌下。
李华冷哼一声,转身缓步走回御座,重重落座,明黄常服扫过椅边,带起一阵无形的戾气。“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指尖继续敲击扶手,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阶下四人,“朕不妨告诉你们,今年,朕要推行改革,首当其冲,便是开海禁!”
此言一出,四人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若是朕从你们口中听到了朕不想听的……”李华指尖猛地攥紧,语气冰冷如淬毒的刀锋,字字砸在金砖上,震得人耳膜发颤,“朕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慢慢陪你们玩这个‘游戏’!”
这话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江夏侯华高的心理防线。他浑身剧烈一颤,冷汗瞬间浸透蟒袍,再也顾不上任何体面,带着哭腔抢先开口:“臣……臣誓死支持圣上改革!开海禁利国利民,臣……臣赞同!”
“臣也支持!臣愿全力辅佐圣上推行新政!”丰城侯火真紧随其后,磕头如捣蒜,生怕慢了半拍惹来杀身之祸。
东平侯康铎和驸马都尉韩政也如梦初醒,连声附和:“臣等皆支持圣上改革!绝无半分异议!”四人异口同声,语气里满是惶恐的谄媚,哪里还有半分勋贵的傲气。
李华端坐御座,看着他们丑态毕露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冷笑:“还算识相。”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凌厉,“还有,这些年你们走私贩盐、中饱私囊,吞了朝廷多少利钱,都给朕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朕给你们三日时间,”李华指尖敲击扶手,节奏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将所有贪墨所得、走私利钱悉数上交国库,少一文钱,便按欺君之罪论处!栗嵩,即刻拟旨,派暹罗卫监督四位大人清退家产,若有私藏转移,当场拿下!”
“奴婢遵旨!”栗嵩躬身应道,眼底闪过一丝敬畏。
四人脸色瞬间惨白,那些钱财早已被他们挥霍大半,或是购置田产宅院,三日之内悉数交出,无异于要他们半条命。但面对李华冰冷的目光,没人敢有半句怨言,只能咬牙磕头:“臣等遵旨!必当悉数上交,绝无半分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