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庙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小腹传来,瞬间席卷了全身。李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切开皮肉、摩擦内脏的恐怖触感。他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站立不稳,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地。
袭击者得手后并未后退,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般紧贴上来,用身体将李华死死压在地上。直到此时,李华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袭击者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赤红、疯狂、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毁灭欲,正是蜀王!
原来他根本没想逃,也没想躲,他早已在此设下这简陋却有效的陷阱,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取李华的性命!
“呃……”腹部的剧痛让李华几乎窒息,但他求生的意志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左手猛地向上探出,死死抓住了蜀王紧握短刀、企图再次发力将刀锋彻底送入他体内的右手手腕!五指如同铁钳,用尽全力阻止着刀锋的深入。同时,他的右手并指如刀,闪电般直取蜀王裸露的喉结!
然而,蜀王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空着的左手如同鹰爪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李华袭来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李华的手腕一阵酸麻,再难寸进。
两人顿时陷入了凶险万分的角力。李华腹部的伤口在不断流血,力量随着生命的流逝而迅速消逝。蜀王则状若疯虎,双目中的红光更盛,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凭借体重和一股疯狂的狠劲,将那冰冷的刀锋,一点点,一丝丝地,继续向李华的腹腔深处压去!
“詹世清!”李华从牙缝里挤出呼喊。
一旁的詹世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要上前援救。
可蜀王仿佛背后长眼,就在詹世清靠近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右腿,以一记势大力沉的后踹,狠狠地蹬在詹世清的胸口!
“嘭!”一声闷响。
詹世清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般重击?他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庙宇的墙壁上,随即软软地滑倒在地,再无动静。
这短暂的分心,却给了李华一丝喘息之机!他趁蜀王发力踹开詹世清的瞬间,腰腹猛然发力,将被压制的身躯向上挺起几分,同时被扣住的右手奋力一挣!
蜀王的手爪因为方才的动作而略有松懈,竟被李华一下子挣脱了束缚!
李华来不及思考,立刻就要张口向庙门外的暹罗卫呼救——
然而,声音还未出口,蜀王已经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再次扑上!他放弃了被李华死死抓住的持刀右手,转而用双手猛地抓住李华的双肩,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然后以一种可怕的力量,狠狠地将他掼向庙堂中央那根支撑房梁的粗大木柱!然后一手掐着李华的脖子,一手摁着短刀,下定决心今日要了结了李华。
此时李华只觉得后背传来骨头几乎要碎裂的剧痛,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刚刚提起的一口气被彻底撞散,呼救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眼看蜀王步步紧逼,他只能像之前一样,被动的握住蜀王持握短刀的手。
“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窃国逆贼!竟敢窃取我拓跋氏的江山!”蜀王嘶吼着,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他再次逼近,那柄沾着李华鲜血的匕首,寒光凛冽,直指李华的咽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拓跋氏的列祖列宗!”
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反而激起了李华骨子里深藏的血性。与往日在朝堂上表现出的谨慎、甚至些许怯懦不同,此刻的他,眼中燃起了同样炽烈的火焰。他背靠着冰冷的柱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紧牙关,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蜀王,从齿缝间挤出反击的言语:
“托你的福,我的‘好皇叔’——拓跋宏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将这江山交到我手里,不仅杀了杨廷仪,又……将庆王满门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