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夏铖更是打定了主意,不仅不帮忙,还得想办法让栗嵩见不着世子。他脸上却依旧挂着虚伪的同情,拍了拍栗嵩的肩膀:“栗公公也别太着急上火了,许是殿下今日处理灾民之事确实乏累了。若是您这儿真有什么万分紧急的要务……不如先告诉我,由我瞅个合适的时机,等殿下心情舒缓些了,再悄悄替您回禀上去,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得自己乐于助人,又把“代为转达”的主动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至于什么时候是“合适时机”,转达时又该“如何说法”,那可就是他夏铖说了算了。
栗嵩岂能看不出他这点心思?让他把这天大的功劳拱手让给夏铖去献?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当即气得脸色发青,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连场面话都懒得再说,狠狠一甩袖子,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里都透着腾腾的怒气。
夏铖站在原地,目送着栗嵩气急败坏远去的背影,脸上那点虚假的同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得意又畅快的笑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李华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宽松的常服,头发还微带着湿气,便唤来了夏铖问话。他靠在椅背上,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倦色,直接问道:“城外灾民情形如何了?可还安稳?”
夏铖连忙躬身,神色恭谨地回话:“殿下放心,局面暂时还算平稳。王府的米粮供应目前尚且充足,依着现在的消耗,再维持上六七日应是不成问题。”
他略一停顿,见李华凝神听着,便继续禀报:“此外,城中有好几家望族富户,见王府带头,也都陆续开了自家的粥棚施粥,分担了不少压力。其中……”夏铖特意加重了语气,“要数城西席家设立的粥棚规模最大,舍的米粮最足,每日里救济的灾民也最多,倒是替王府分忧了不少。”
“席家?”李华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这席家倒是会抓时机博取名声。他心下记下,决定明日亲自再去城外转转,看看各家粥棚,尤其是这席家的情形。
问完了灾民的事,他又想起另一桩,随口问道:“张恂呢?他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吗?”
夏铖闻言,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躬身回道:“回殿下,张公公已经回来了。只是……只是他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说是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头晕得厉害,怕是染了风寒。他怕过了病气给殿下,便再三叮嘱奴婢,让奴婢来回禀殿下,今夜由奴婢来伺候,他先行告退歇息了。”
夏铖说得情真意切,语气里满是替张恂担忧的模样。
李华听了,并未起疑,只是皱了皱眉:“不舒服?出去时还好好的……定是今日奔波劳累,又吹了风。罢了,让他好生歇着,明日一早记得寻个大夫去给他瞧瞧。”
“是,奴婢记下了,明日一早就去办。”夏铖连忙应下。
李华点了点头,折腾一天也确实乏了,便不再多问,由着夏铖伺候着歇下了。夏铖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李华掖好被角,吹熄了灯,退到外间守夜,心里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