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张恂和郭晟更是面面相觑,强忍着才没露出异色。他们身为近侍,对殿下房帷内的情形再清楚不过,如今府中尚且冷清,何谈子嗣?更何况,纵览整个大康皇室,子嗣最丰的当属太祖皇帝,也不过是七子三女,共十位。
眼下这老道张口便是二十五位——十儿十五女?属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李华让张恂给他拿钱,那老道见他神色,知其不信,也不争辩,只将枯瘦的手往袖中一揣,眼皮微垂,淡淡道:
“卦金暂且寄存。待他日府上十位郎君、十五位千金绕膝之时,贫道自会再来,向殿下讨一杯水酒,取今日之酬。”
这话说得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件将来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李华闻言,笑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弯下腰去。他边笑边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容拒绝的豪爽:
“老道长,您这般等下去,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听话,这钱您眼下就拿着,便当我提前请您喝了这杯喜酒,这总行了吧?”说完,他不由分说地从张恂手中取过一锭银子,强硬地塞进老道枯瘦的手里。
老道握着那沉甸甸的银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不再推脱,缓缓将银子纳入袖中,却在李华转身欲走之际,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街市的嘈杂:
“公子且慢。”
李华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只见老道目光沉静地望着他,缓缓道:“贫道说了,卦金待验后再收。如今既收了你的银钱,便是承了你的情,便再多送你一卦。”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公子,你印堂隐有黑煞浮动,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听贫道一句劝,莫在街上流连,速速归家,或可避过。”
这话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让李华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张恂和郭晟也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李华实在是听不得这句,牛脾气上来了,说道:“老道,我今日还偏不回家,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重重哼了一声,拂袖便走,这次脚步迈得又急又冲,显然是跟这老道杠上了。
张恂和郭晟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急声劝道:“殿下!殿下息怒!何必跟一个江湖术士一般见识……他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闭嘴!”李华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