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恂的通报,李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詹涂焉和芍药淡淡道:“你们先玩着,我一会儿就会来。”说罢,便随着张恂向外走去。
李华心中懊恼,詹世清此时前来定不是好事。他快步来到客厅,张恂掀开帘子,只见詹世清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怎么了这是?”李华屏退其他人后,问詹世清。
詹世清忧心忡忡的说道:“涂淳自从那日离去,就与他断了联系,既无书信,也无带话,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我着实有些担忧他的安危。”
“果然,当初瞒着他是对的。”李华心想,然后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大舅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尸体不会也...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你不要担心。”
詹世清叹了一口气,后悔的说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去,唉!”
李华这时却说道:“不派他又派谁呢。”詹世清一想也是,又问了两句女儿的近况,就回家等信了。
看着詹世清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回家,李华有些恍惚,自己几个月前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而如今已是尊贵的蜀王世子,反观詹世清,短短几个月,自己的女儿被迫做妾,儿子惨死,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李华心头。那并非纯粹的愧疚,也非胜利者的怜悯,而是一种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日子在等待与揣测中一天天流逝,年关将近,京城来的嘉奖圣旨却依旧杳无音信,仿佛被这蜀地的崇山峻岭吞噬了一般。
正当李华快把这事忘了,开始专心研究丹药时张恂悄步而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回禀道:“殿下,城外来了一队行商,形貌极为奇特,发色似火,瞳色如碧,像是琼台州那边的佛郎机人。”
李华闻言,拨弄炭钎的手骤然停在半空,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芒,连日来的阴郁与焦躁被这意外之喜一扫而空!
“真的?!”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霍然起身,也顾不得丹炉火候,“快!速引至花厅,以礼相待,奉上香茗,我换衣服就去。”
这“红毛”商人的到来,远比那迟迟未至的虚名圣旨,更令他心潮澎湃。主要是他们带来的神秘商店,说不定有自己想要的武器。
等李华急匆匆换好见客的常服,快步赶到花厅时,就见厅内站着两个身材高大、深目隆准、发色须髯皆呈棕红色的异邦人。他们身着略显风尘却质地精良的航海服饰,正带着好奇与审度的目光打量着厅内的陈设。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眼神精明,见到李华在一众侍从簇拥下进来,气度不凡,立刻判断出这便是正主。他当即右手抚胸,依照他们的礼节,微微躬身,随后竟用带着浓重异域口音、却依稀可辨的汉话说道:
“尊贵的殿下,愿天主保佑您。我叫李泰西,他叫艾儒略,很荣幸能见到您。”他的发音虽有些古怪,但态度不卑不亢,笑容恰到好处,显然是见过世面、并对此行有所准备的。
李华见状,心中更是大喜过望——这些“红毛”不仅来了,还会汉语!这无疑使得接下来的沟通与交易变得顺畅了许多。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抬手虚扶道:“远来的都是客,不必多礼。诸位一路辛苦,快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