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恐惧无用,绝望更是毒药。鹞,你们带回来的不是绝望,是真相。正因为知道了真相,我们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知道……我们已无路可退。”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岩沉声问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无法精确估算。”燧烨摇头,“但绝不会多。祭坛已成,献祭不止,黑暗的扩张就不会停止。我们必须在他们认为‘时机成熟’,发动总攻之前,完成两件事:第一,让联盟真正稳固,集结所有力量;第二,让陶的‘武器’,具备至少干扰,甚至暂时逆转那黑暗扩张的能力。”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在每个人肩上。
“岩,”燧烨看向他,“你立刻出发,前往所有已表达结盟意向的部落,尤其是‘有熊’氏。不必再委婉,直接将鹞所见告知他们的首领。告诉他们,覆巢之下无完卵,要么联合,要么依次被毁灭、被献祭。给他们最后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是!”岩毫不犹豫,转身便大步离去,他知道,此刻的每一瞬都弥足珍贵。
“陶,”燧烨的目光转向年轻的研究者,“你听到了,我们的‘武器’不仅要能‘净化’已有的溃烂,可能还需要能暂时遏制,甚至逆转其‘生长’。你需要什么,部落倾尽所有也会满足你。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也是你唯一的对手。”
陶感到嘴唇发干,心脏狂跳,但他用力点头:“我明白!我会找到方法……我一定会的!”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信标”,仿佛要从这先民的遗物中汲取跨越万年的勇气与智慧。
“老巫,”燧烨最后看向部落的智者,“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加固所有防御,储备所有物资。同时,地脉监测网络必须提升到最高警戒,我要知道那片黑暗扩张时,对我们这里地脉影响的任何细微变化。”
“遵命,燧烨大人。”老巫躬身,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部落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恐慌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壮的、背水一战的决绝。
燧烨独自走出石屋,仰望星空。群星沉默,仿佛在冷眼旁观这片大地上即将上演的存亡之战。他能感觉到,南方的“气”更加晦暗、更加庞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部落之内,联盟之中,那一点点微弱的、代表着文明求生意志的“气”,正在艰难地凝聚,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