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长夜宫的第一天,履癸指着殿里侍奉的男女,醉醺醺地笑道:“都把衣服扒了!给朕跳个‘裸逐’之舞!”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撕扯声、哭喊声瞬间填满了大殿,绸缎碎裂的脆响里,混着男女们惊恐的哀求。
履癸搂着妹喜坐在九层白玉高台上,高台铺着白狐裘,边缘垂着珍珠帘,风吹过,珠串碰撞的脆响竟盖不住底下的哭嚎。他手里的金爵盛着西域葡萄酿,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杯沿,滴在妹喜裸露的肩头,顺着她莹白的肌肤往下滑,没入鲛绡纱衣的褶皱里。
底下的人们赤着身子在金砖上奔逃,有人被推倒在地,立刻被踩出青紫的伤痕;有女子绊倒在鼎脚边,发间的珠钗摔碎,尖刺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地上,与酒渍融成一片暗红。履癸看得兴起,抓起案上的玉佩往下扔,看人们为了块石头疯抢,互相撕扯头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妹喜嫌不够热闹,指尖划过履癸的下巴,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妖冶的红:“王上,不如让豹子来凑个趣?”她拍了拍手,殿侧的铁门“嘎吱”打开,三头斑斓豹子被铁链拴着拖进来,兽瞳在昏暗中闪着绿光。
“放开它们!”履癸的吼声震得珍珠帘簌簌发抖。铁链一松,豹子便低吼着扑向人群,尖叫声陡然拔高,有人被豹爪撕开皮肉,鲜血喷溅在梁柱上,像绽开的红梅。妹喜却拍着手笑,腕间金铃的脆响与惨叫声缠在一起,她指着一个抱头鼠窜的少女:“王上快看!她跑得像兔子,尾巴都快露出来了!”
殿中央的酒池比旧宫的大了三倍,汉白玉砌的池壁上雕着交缠的男女,池里灌满了从各地搜刮的美酒,醇香里混着血腥气,竟生出种诡异的甜腻。履癸搂着妹喜坐上龙舟,船身雕满鳞甲,龙头嘴里衔着的夜明珠照得池水泛着幽光。池边的肉林挂着烤得焦黄的兽肉,鹿腿、熊掌、天鹅炙,油脂顺着铁钩往下滴,在池面浮起一层金灿灿的油花,像铺了层碎金。
“爱妃尝尝这个。”履癸扯下一串烤得流油的羊羔肉,塞进妹喜嘴里,看着她嘴角沾着的油光,低头就着她的唇吮了口酒。酒液顺着两人的下颌往下淌,滴在妹喜胸前的砗磲珠串上,珠串被浸得愈发莹润,贴着肌肤滑下去,磨出淡淡的红痕。
船行到池中央,履癸突然抓起案上的金杯往水里一扔。“抢啊!”他吼道,池边的宫人立刻疯了似的扑进酒池,踩着同伴的肩膀去捞那杯子,有人被按进水里呛得翻白眼,有人为了争夺打得头破血流,酒池里顿时浮起层浑浊的泡沫。履癸看得哈哈大笑,把手里的酒壶也扔了下去,看着人们在酒里挣扎,像看一群在泥沼里翻滚的猪。
妹喜突然指着一个沉下去的宫女,发间的珠钗晃得人眼花:“王上你看,她像不像条鱼?”那宫女的头发在酒里散开,像团墨色的海藻,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还是爱妃说得妙。”履癸捏着她的下巴,吻得又急又狠,金爵里的酒洒了她满身,顺着颈窝流进衣襟,“等明天,朕让人把这些没用的奴才都扔进池里,给鳄鱼当点心。”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鲛绡纱衣被酒浸得透明,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晚上就让那些豹子守在池边,谁要是敢偷懒,就让它们尝尝鲜。”
妹喜笑着往他怀里钻,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玉带,带起一阵龙涎香:“王上真坏,不过臣妾喜欢。”她仰头喝了口酒,突然凑到桀王耳边,吐气如兰,“不如咱们就在这酒池里过夜?让那些宫人在池边跪着,听咱们说话。”
履癸的笑声震得池里的酒都在晃,他猛地将妹喜按在龙舟的锦垫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的虬结肌肉。“依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欲望。“今夜,这酒池就是咱们的天地!”
珍珠帘外,豹子的低吼与宫人的哀号渐渐模糊,只有酒池里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映着高台上摇曳的烛火,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糜烂的噩梦。
有个宫女不小心撞翻了酒坛,酒液泼了妹喜一身,她吓得“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履癸却笑着捏起她的下巴:“别怕,朕有更好玩的。”他让人把这宫女扔进酒池,看着她在里面挣扎,最后被池里的鳄鱼拖下去,才搂着妹喜哈哈大笑:“这鳄鱼饿了好几天,总算有东西吃了。”
夜里,红烛笼点燃,宫里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履癸带着妹喜在夜廊里散步,听着周围小室里传来的哭泣声、求饶声,觉得比编钟还动听。妹喜忽然指着远处的灯火:“王上,那里是什么地方?”履癸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是关押反抗百姓的地牢,灯火忽明忽暗,像鬼火似的。
“是不听话的奴才。”履癸咬着她的耳垂,声音暧昧,“明天让他们给你表演个节目,把他们的骨头敲碎了,做个乐器怎么样?”妹喜咯咯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王上真坏,不过臣妾喜欢。”
可他们没注意到,夜廊的柱子上,有个小宦官用指甲刻下了一行字:“苍天有眼,必诛此暴君。”这行字很快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小宦官被活活打死,尸体扔进了洛水。但更多的人,心里都刻下了同样的话,像埋下了无数火种,只等一阵风来,就能燃起燎原大火。
商侯回到商国后,励精图治,开仓放粮,收留了许多从夏都逃来的百姓。他听着人们讲述桀王的暴行,夜里常常对着地图叹气,指节捏得发白。伊尹站在一旁,轻声道:“主公,民心已失,夏朝的气数,怕是尽了。”
商侯望着窗外的月光,那月光照在商国的土地上,温柔得像流水。他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是时候了,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而此时的长夜宫里,履癸还在搂着妹喜饮酒。红烛笼的光映在他们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这摇摇欲坠的夏朝。远处的洛水依旧流淌,只是水里的尸骨越来越多,连鱼儿都不肯靠近,水面上飘着的,是无尽的绝望与愤怒,在夜色里无声地发酵,等待着破晓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