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是陛下的人,户部比刑部有前途啊。”牛犇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提刑部作甚?”
“你知不知道刑部有个都官司。”
“温大人在刑部时统管的就是刑部都官司,管奴户的吧。”
“不错。”唐云冷笑一声:“掌俘隶簿录,给衣粮医药,而理其诉免,负责管理俘虏、奴隶的簿录登记,并处理他们的申诉和免罪等事务。”
“是吗。”牛犇明显不太懂:“和咱有什么关系?”
唐云叹了口气:“姚兴案。”
牛犇面色剧变,下意识看了眼李望挺,低着头不吭声了。
唐云:“你刚刚问我,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刑部,前几天陛下问过我,想要去哪个衙署任职。”
牛犇:“你怎地说的?”
“我说暂时没想好,陛下说我最好去户部,温大人在户部,相互间好照拂,让我考虑考虑。”
唐云自嘲一笑:“当时我也是有口无心的说了一句,说钱粮是国朝最为重要的事情,陛下是应该多将信任的人安插到户部。”
牛犇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是,也不是,当时陛下说了一句话,我起初没当回事,现在大致明白了。”
“说了什么。”
“说让温大人户部任职殊为无奈之举,若久留刑部定会招惹杀身大祸,陛下还说钱粮虽重,却非重中之重。”
“钱粮对陛下不重要,那什么对陛下重要?”牛犇思考了片刻,双眼一亮:“没有钱粮对陛下很重要!”
“说的什么玩意,是令法,宫中之令,天下之法,政令通达,政通人和、上行下效,此为重中之重,京中令法,多出自刑部。”
牛犇越听越迷糊:“既然刑部这么重要,陛下为何不叫温大人回刑部,还有陛下说的这个杀身大祸…姚兴一案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算了。”
唐云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啥都不知道,进来都抢我氧气。”
牛犇莫名其妙的,只能推门离开。
再看李望挺,似是想到了什么,牛犇一离开,再次起身,站不直,只能弯着腰行礼,眼眶红红的。
“多谢大人。”
“难怪是温大人的马仔。”唐云微微一笑:“挺机灵的,坐下吧。”
李望挺坐下身,面露动容之色。
当官的,哪有傻子,李望挺品级不高,那是因出身不好,不是能力不行,他不但能力强,脑袋也够用。
他知道唐云的用意,提及了陛下,提及了陛下对刑部的重视,就是为了让刑部那些真正的官员宽心,他们并没有被宫中遗忘。
“姚兴案,我听说过,这个案子也是你们刑部混成如今这般惨样的开端。”
唐云口气颇为唏嘘,一个姚兴案,令刑部二十年来都没办法彻底翻身,非但不能翻身,反而越混越差,如今都快和工部比烂了。
李望挺说刑部有很多真正的官员,正直的官员。
这话,唐云信,因为这些所谓真正的官员,正直的官员,都是被其他各衙署排挤打发到刑部的。
前朝末期到现在,刑部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连九寺中的几个实权衙署都不如。
就说这次伴驾出京来南地,一路上刑部官员没有任何存在感,要不是唐云嫌冷钻进了最近的一驾马车中,他都不知道刑部也有人伴驾。
“姚兴案,姚兴案。”
唐云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今的天下,是否还有姚兴案在发生,或是说,宫中、朝廷,目光不及之处,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姚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