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蓝徽直接点头,不带半点犹豫:“对。就是坏了良心。此前在白象寺中,定远国公家姨娘带着他们家小女儿在寺庙清修,也不过是寺庙偶遇,和微臣略谈数句,问的,是后山怎么走之类的问路。被那王氏女看见了,就大吵大闹,对那二位大打出手。”
一席话,把在座所有人,干沉默了。
康景善打破沉默:“然后呢?”
蓝徽说:“然后王氏女还不罢休,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带了部曲潜入禅院,用麻袋套了那二位,要卖到山下最肮脏下流的野窑子里去。幸而微臣曾在东海与他们相处过,知道王氏女睚疵必报无法无天的性子,及时带人来解救,免了那二位一场无妄之灾。”
康景善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康帝自不必说,一直不吭声。
倒是蓝徽,话匣子主动打开来:“陛下,太子殿下,试想不过是小小龃龉,那王氏女就要对别人如此残忍。如果让她掌控了微臣后宅,怕是家无安宁。妻贤夫祸少,良母全三代。微臣对这样性子的女人,哪怕她家世纵横,貌比天仙,也是决不会动心的。请陛下、太子殿下见谅!”
说着来到了众人中间,长揖在地!!
康景善软弱的目光,投向了康帝。康帝撇撇胡子,半晌,才虚抬了一下手:“起来吧。不过是一场说笑而已,蓝爱卿你也太郑重了。”
聚会草草散场。
回到天舒殿,康帝才落座,何文杰上来报:“陛下,东海道王大人已等候多时。”
“去叫。真是的,没完没了了。”
何文杰没走几步,康帝呆了一呆,想起了蓝徽说的话,又叫住了他:“站住!”
何文杰又站住了。
康帝笔走龙蛇,飞快写了张手谕,掷给何文杰:“就说朕很累,今天不见任何人。把这个条子交给他,让他安心过年,别老来打扰朕了!”
那条子上,自然是说蓝徽拒绝康帝做媒的事。
这些话当面说伤自尊,带口谕也容易隔墙有耳,写个条子,阅后即焚,算是康帝极照顾老下属的自尊了。
人人都说,李府今年手头宽裕,给的赏钱格外丰厚。李诚步步高升,带出来的小公子也是俊秀非凡,一表人才,可见后继有人了。
到过年时,定远国公府里来拜年的人,就踏破了门槛。李诚李谦兄弟两个做了多年富贵闲人,骤然间成了香饽饽,惊喜之下,迎来送往,又忙又乱的,不免出了许多纰漏。也幸亏有了一众篾片相公帮衬提点着。
到了十五那天,可喜天气晴冷,李母备了无数烟花。一等放下筷子,华灯高挑,就命放烟花。
一朵朵硕大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照亮了半个夜空。
李母亲自抱着李谦的小儿子宝儿,笑眯眯道:“老爷保佑,我们家的日子,可算缓过来了。也就是现在了,我才敢跟你们说,早在前两年那光景,我啊,早就盘算着什么时候把箱子底下的东西分给你们,各自过日子,一拍两散了!不曾想,天无绝人之路,竟柳暗花明如此!”
林氏笑着奉承:“老太太洪福齐天,有您这根主心骨在,怎么会一拍两散呢。正如您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家人齐心合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李母也跟着笑,说:“我也是在话本子上看来的。原以为不过是小门小户人家抱团自我安慰的话,不曾想,却是真理。”
烟花盛放,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