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比起瘴雨林的毒障弥漫,这里的山更多了一份古老与苍茫。参天古木直插云霄,粗壮的藤蔓如龙盘绕,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与各种奇异花草的混合芬芳,灵气也远比外界浓郁精纯。
陈铁根提着被混沌禁制封印、如同昏睡过去的蛇姬,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踏出,都如同缩地成寸,瞬息十丈。暗灰色的瞳孔平静地扫视着周围,将一切地形、植被、乃至隐匿在暗处的微弱气息都尽收心底。
根据从蛇姬记忆中搜刮出的模糊信息,蛊神教的入口,应该就在这片被称为“迷雾山”的区域深处。具体位置不明,似乎有天然的迷阵守护,非有缘人或特定信物不得入。
对此,陈铁根并不担心。混沌感知,某种程度上就是最高阶的“破妄”神通。
他深入山中数十里,周围雾气渐浓,光线黯淡,寻常人在此早已不辨方向。甚至能干扰低阶修士的神识。但在他眼中,那些扭曲光线的雾气、迷惑感知的天然阵势,都如同透明的纱布,无法阻挡他感知的延伸。
他“看”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某些特定树木上刻画的、几乎与树皮纹路融为一体的虫形符号;几块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合某种韵律的巨石;空气中极其微弱的、与蛇姬身上某种残留气息同源的灵力波动……
他在循着这些痕迹前行。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有数道隐蔽而充满敌意的目光,正从雾气深处、树冠之上、甚至地底之下,牢牢锁定着他。这些目光的主人气息古怪,并非纯粹的人类修士,也非妖兽,更像是……人与某种异虫的共生体?它们的生命波动与周围环境几乎完美融合,若非陈铁根感知特殊,极难发现。
“看来,是到地方了。”陈铁根心中明了。他停下脚步,将提着的蛇姬随手放在一块较为平整的青石上,然后负手而立,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浓雾,传入隐藏者的耳中:
“靠山屯陈铁根,途经宝地,特来拜会蛊神教道友,并无恶意,还请现身一见。”
他直接报出了来历和目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底气。
雾气中一片寂静,唯有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声。
那几个隐藏者的敌意似乎更浓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麻痹效果的奇异花粉气味,地底也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虫豸正在靠近。
陈铁根眉头微蹙。看来,光靠嘴说是不行了。
他心念一动,并未释放攻击性的气息,而是将一丝极其精纯、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混沌本源意境的能量,如同涟漪般,以他为中心,温和地扩散开来。
这生机并非普通的木系灵气,而是更接近万物初始、生命本源的力量,与他从“生命火种”中领悟的韵律隐隐相合。
嗡……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周围浓雾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微微荡漾起来。那些散发着敌意和麻痹效果的花粉,在这生机涟漪拂过后,竟如同冰雪消融,纷纷失去活性,坠落在地。地底那窸窣靠近的虫豸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畏惧和……好奇的轻微骚动。
那几道隐藏的目光中,敌意稍减,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来。
紧接着,雾气向两旁分开,走出三个人来。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五彩斑斓、绣满各种虫鸟图案传统服饰的老妪,手持一根造型古朴、顶端镶嵌着一颗琥珀色虫蛹的木杖。她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星辰,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