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是他在这片混乱土地上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当那个叫莱恩的农奴骑士带着可笑的正义和来路不明的血统,在码头工人和贱民的欢呼声中踏进内政厅,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了不容置疑的继承者
他就被粗暴地剥夺了所有权力、像扫垃圾一样被扔出他经营半生的内政厅,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他发声
就这样,他还得庆幸
庆幸那个打着正义旗号的莱恩没发现他和恶魔的交易,没发现自己差点在大海之上害死他,否则现在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望
看着眼前表情扭曲的王子,乌伯甚至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也恨着很多人
恨那个叫莱恩的暴发户农奴,恨背叛他投向新主人的商人们,恨那些把他像旧抹布一样抛弃的昔日盟友,他甚至怨恨那该死的世道!
为什么?他费尽心机才爬到今天,一夜之间就一无所有?
只是他和只会抱怨的巨婴王子不一样,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这股恨意
“殿下...您所受的苦楚,简直是丹马克所有正直之士的锥心之痛!王国上下,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谁不为您的遭遇愤慨!”
乌伯抚着胸口,那里的内袋放着一卷气息诡异的羊皮卷轴,这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些信念和力量
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挂着刻意的恭维和共情感
“可谁都清楚,如今王国上下朽木为官,宫廷内外禽兽食禄,马格努斯也许曾经是王国的坚盾,戈弗雷也曾是北地的利剑,可他们都老了!”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语调变得沉痛而意味深长“岁月不饶人,就算是铁心公爵也失去了斗志...不,也许他有什么更深的考量?才让他没有及时的....甚至拒绝为您支援?”
说到这,乌伯又玩起了他那套最擅长的挑拨人心和欲言又止的暗示
“正如我之前对您说的——您想当国王吗?这句话,想必也有人问过公爵大人...”
果然,莱谢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再次燃起熊熊的怨毒之火
“你也这么觉得吧!那老东西!他就是嫉妒!嫉妒父王信重我!从我出生起,他就没正眼瞧过我!他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思绪完全陷入了自己偏执构建的逻辑里
“他明明看到我带金狮骑士团出去,眼看这把王国最锋利的剑要为我砍下不世之功,奠定未来王位的基础,他急了!怕了!怕我光芒太盛,威胁到他那公爵大人的地位!”
“老狗故意按兵不动!装病拖延!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贝尔塔那个贱种替他除掉我这个威胁!这全都是算计,全是背叛!”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因极度的自以为是而扭曲
“还有父王!”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酒精麻痹着神经,助燃着怒火“他就知道躲在王都里,安抚那些懦弱的封臣!给他的好兄弟马格努斯祈祷!却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
“我被俘受辱的时候,他在干嘛?他可有半分替我报仇雪恨的心思?!可有半分急着救他儿子的念头?!”
莱谢克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眼中充满了被父爱辜负的恶毒光芒
“他们都一样!都想我死!或者生不如死!好让他们坐稳位子!”
王子最擅长的,就是将自己的罪责完全转嫁成他人的阴谋和暗害,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
乌伯心中冷笑
多么愚蠢的家伙,扭曲的自尊就像一张脆弱的鼓皮,甚至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设计,只要用猜疑的鼓槌轻轻一敲就能发出最刺耳的愤怒回响
这正是他和他背后的主子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