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的性子就慢慢变了。变得越发蛮横，越发在意嫡庶尊卑，越发喜欢用尖酸刻薄的话来武装自己，用挥霍和骄纵来填补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春桃望着如今似乎又开始一点点找回鲜活气息的当婷婷，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翠竹听到她的叹息，以为她又想起了在三皇子府的艰难处境，连忙安慰道：“春桃姐姐，别叹气了！以后有我们小姐在，有我在，肯定会帮着你们小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不用担心！”
春桃回过神，看着翠竹真诚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带着希望的笑容：“嗯！谢谢翠竹！”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四个身份各异的女子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饭菜，喝着甜甜的奶茶，谈论着关于未来的、或许还有些渺茫却充满新意的计划。
当婷婷下午回来得早，特意绕路去买了些上好的笔墨纸砚。诗词歌赋她确实一窍不通，被侯爷爹评价为“写的一手好字，却胸无点墨的怪人”，但于书画一道，尤其是工笔勾勒，她却是颇有天赋和功底的。
春桃抱着一堆新买的文具，跟着当婷婷刚踏进府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响起：
“姐姐这是出去了？还买了这么多笔墨纸砚……姐姐真是认真好学，烟儿真是自愧不如呢。”柳如烟不知从哪个角落转了出来，脸上带着故作惊讶的赞叹，眼神里却藏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若是以前，当婷婷要么被她这话气得直接发作，骂她多管闲事；要么就冷着脸不理她，心里憋闷。
但现在，她耳边仿佛响起了当袅袅的声音：“绿茶！标准绿茶开场白！看见没？夸你？实则是抬高自己，贬低你以前不学无术！怼她！”
再看着柳如烟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素白衣裙，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当婷婷只觉得一股茶味扑面而来，当袅袅的评价真是精准无比！
她停下脚步，昂了昂下巴，目光平静甚至带着点疏离地直视柳如烟，语气不咸不淡地回怼道：“柳姑娘过奖了。不过是买些寻常物件，打发时间罢了。倒是柳姑娘，每日似乎清闲得很，总有余暇关心旁人做了什么。这份‘闲情逸致’，才真是令人羡慕。”
这番话，不轻不重，却像一根小针，精准地刺破了柳如烟那副“关心姐妹”的假面，暗示她无所事事、整天盯着别人。
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怼得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她完全没料到当婷婷会这样回应！按照以往，当婷婷不是应该暴跳如雷或者羞愤难当吗？
转瞬之间，柳如烟的眼底就迅速蓄起了水汽，微微蹙起眉头，鼻尖泛红，一副被误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柳姑娘也别多想。”当婷婷却根本不给她表演的机会，潇洒地一转身，带着春桃径直往自己院子走去，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春桃跟在后面，看得那叫一个解气！快步跟上当婷婷，压低声音兴奋地夸赞：“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说得真好！看她那吃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