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记得了是吧?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当袅袅彻底怒了,她指着当婷婷,开始一一细数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属于原主的痛苦:
“从小到大,我穿件颜色鲜亮点的衣服,你说我像青楼妓子,泼我一身墨汁!”
“我得了父亲一句夸奖,你嫉妒得发疯,转头就把我最喜欢的鹦鹉拧断了脖子!”
“我学琴弹得好一点,你就让人弄坏我的琴弦,害我手指割得鲜血淋漓!”
“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你就到处散布谣言,说人家跟我私相授受,生生把人气走!”
“还有!”
当袅袅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冰冷,带着穿越者灵魂深处的震颤,直指那个关键的节点,“你!当婷婷!就因为我在宴会上无意中碰洒了你的酒杯,你就诬陷我故意羞辱你!把我摁在冰冷的祠堂里,逼我跪着抄写那该死的《女诫》!抄不完不许起来!抄错了就要重抄!整整三天三夜!”
当袅袅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当婷婷的灵魂:“那三天三夜!那冰冷的祠堂!那无休止的羞辱和折磨!就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明白吗?!”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沉重:“那个‘我’,那个被你从小欺负到大、最后被你活活逼死在祠堂里的‘当袅袅’!她死了!就死在你那恶毒的嫉妒和所谓的‘规矩’里!我今日来,不是来听你虚伪的‘感激’!我只是替那个‘她’,替那个被你害死的可怜虫,来问你一句——”
当袅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当婷婷的耳膜上:
“你!当婷婷!欠她一个道歉!一个迟来的、发自肺腑的、对你这辈子所有恶行的忏悔和道歉!”
“三小姐!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小姐吧!”春桃听着当袅袅一件件数落出当婷婷过去的恶行,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再次重重磕头,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家小姐……她……她以前是糊涂,是错了!可她……她现在……真的……真的快要被逼死了啊!求您……求您看在……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帮帮她吧!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当婷婷呆立在原地。
当袅袅那一声声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她过往所有骄纵、蛮横、恶毒的行径赤裸裸地剖开,摊在阳光下。那些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觉得理所当然的“小事”,此刻都变成了沉重的罪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春桃,春桃那绝望的哭求和额头上触目惊心的红肿,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眼睛。
又想起……从青州回京都那漫长而煎熬的路上……她躲在马车角落里,无意中听到当袅袅和三皇子在河边的争执……当袅袅那时,是在为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