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沉沉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地抬起头,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啊?”
三皇子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只是在对着空气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羡慕他……能得遇良配,琴瑟和鸣。”
当袅袅这才听明白,她强忍着不适,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扶着膝盖,有些费力地站起身。
眩晕感让她晃了一下,她稳住身形,喘了口气,才看向三皇子轮廓分明的侧脸,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却清晰地说道:“殿下天潢贵胄,品貌非凡,若真心寻觅,何愁不能觅得良人,成就一段好姻缘?”
单承南闻言,终于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当袅袅脸上。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究,仿佛想从她平静的表情里分辨出什么。
当袅袅迎着他的目光,胃里依旧翻腾,但思绪却异常清晰。
她缓了缓,继续道:“当初皇后娘娘赐婚,言道殿下与……家姐两情相悦。家姐是何心思,臣妇不敢妄断。但殿下您……”她顿了顿,直视着单承璟的眼睛,“您当时,分明是被逼无奈吧?为何在皇后娘娘赐婚前,您不拒绝呢?”
单承南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锐利起来。
当袅袅却不管不顾,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带着一股晕车催生出的破罐破摔的勇气:“既然未曾拒绝,娶了人进门,却又日日冷脸相待,避之如蛇蝎,此非君子所为!”
“家姐心思或许不纯,但她对殿下的倾慕之心,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殿下既担了这夫君的名分,却不愿负起应有的责任,只知一味逃避。”
“好处想要,责任不担,天下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您这样子,还想要一段琴瑟和鸣的好姻缘?”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毫不留情地刺向单承南竭力掩饰的痛处和虚伪。
“当袅袅!”三皇子单承南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涨红,显然是被戳中了肺管子,气得声音都变得沙哑紧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当袅袅看着他骤变的脸色,胃里又是一阵翻涌,烦躁和不适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冷硬得像块石头:“殿下若不爱听,就请——莫挨老子!”
说完,她看也不看三皇子瞬间铁青的脸,捂着嘴,强忍着恶心,转身踉踉跄跄地朝马车方向走去,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晕一会儿。
不远处,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树后。
当婷婷本是心烦意乱,想找个僻静角落独自待会儿,远远却瞥见三皇子和当袅袅竟站在河边说话。一股说不清是酸涩还是警惕的情绪驱使她,鬼使神差地悄悄靠近,藏在了树后。
她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她本以为,以当袅袅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在三皇子面前大肆诋毁自己,添油加醋地告状。可万万没想到,传入耳中的,竟是当袅袅清晰而尖锐地为她——当婷婷——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