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回永寿宫禀报:侯府主母晕了!
太后正悠哉逗弄画眉鸟:晕得好!省得她总克扣你月例。见当袅袅瞪圆眼,老太太捏了块玫瑰酥塞她嘴里:哀家的孙媳,聘礼排场就是她的脸面。
可三皇子妃大婚时...
那是皇后赐的婚!太后突然压低声音,眼珠狡黠一转,哀家不趁机多疼你些,难道等着容嫔那面团性子替你撑腰?
祖孙俩头碰头笑作一团时,单承宴正在府里听暗卫回禀侯府乱象。
听到嫡母昏厥,他漫不经心摩挲着匕首:晕了?那添妆宴便省了。刀尖地扎进案几:传话给侯爷——
本王王妃的嫁妆若少半抬...他笑着拔出匕首,寒光映亮凤眸,本王的玄甲卫,最会开箱验货。
三日后靖远侯府连夜清点库房,嫡母的嫁妆匣子空了一半。
七皇子府的红绸漫过三重门庭。没有尚仪局的礼乐,没有百官朝贺的排场,唯有库房里堆成小山的聘礼与嫁妆,在暗夜里浮动着珠光宝气。
皇帝端坐主位,眼底不见喜色。皇后指尖摩挲着青玉念珠,唇角弧度像是画上去的。太后倒笑得开怀,容嫔的帕子早被泪水浸透。五公主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身茜素红宫装艳得像血——本该远嫁漠北的人,此刻却成了宴席上最苍白的点缀。
三皇子携当婷婷上前敬酒时,两人袖口交叠的间隙足能塞进一把匕首。太子妃正含笑替太子擦拭嘴角酒渍,恩爱得刺人眼目。
当婷婷裙摆扫过台阶时,他虚扶的手悬空半寸。酒液泼溅在她手背,他递帕子的动作慢得让太子妃蹙眉。
前院分明沸反盈天。文官们举着玉盏围住新郎官,贺词里裹满是恭维。武将堆里却爆出粗豪大笑,某个将军被当然按着灌酒,呛得直拍桌子:将军!末将真喝不下了!
当然的目光却刺向文官堆里阴阳怪气的礼部尚书——老东西刚弹劾过当袅袅经商有辱皇家体统。
新房里,当袅袅一把扔了团扇。赤金点翠凤冠压得颈骨作响,饿得发昏的眼前,鸳鸯锦帐都晃成了重影。
成亲才是酷刑...她揉着太阳穴嘟囔,指尖忽然触到枕下硬物——油纸包着的玫瑰酥还温着,酥皮上用糖霜画了只龇牙的狐狸。
院中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平息,最终只剩下月光透过窗棂的静谧。
单承宴半倚在追云身上,脚步踉跄地被“扶”进这精心布置的新房,酒气弥漫,眼神却在他低垂的眼帘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房内,龙凤喜烛高燃,跳跃的火光将大红的帐幔染得更加浓烈。
当袅袅正飞快地将一个油纸包重新塞回枕头底下,动作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仓促。